仙仙 发表于 2014-4-29 11:03:45

《梦里的故乡》

梦里的故乡
  眼前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只是水泥钢铁所建成的森林总让我感到不适,似乎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故乡青草、松树、缓坡所带来的心灵慰藉。一如马路很宽,车水马龙,却不及我心中那坎坷土路的温馨与柔和。
  匆匆而过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虽然在这城市呆了十数年,然而我却一直都知道,我只是这城市的过客,不是归人,故乡始终出现在我的梦中,那里亲人们世代生息,叶落归根。然后我知道,故乡已经凝入了我的魂灵,而城市或许只是我为生活所迫的一处驿站。
  我常常会在梦中出现这么一个场景:轻轻地推开老屋的大门,然后穿过柴火堆、稻草垛,走向篱笆墙,那头卷毛的老狗拼命地摇着尾巴……好像是要迎接谁,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感觉。然后我一下子就听出了那脚步声,是父亲的拖鞋摩擦着青石板。我听出了竹篱笆上的那阵响动,是满头白发的母亲,将肩膀上的扁担缓缓地放下。
  于是我欣喜异常,就像小时候考了一百分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父母要分享一般,冲了出去,我便看到了许多人,许多认识而又熟悉的童年伙伴,总是爱唠叨的邻居赵大娘,声音粗狂且抽着烟斗的东家大伯。那梦里总是有村头的老槐树,还有夕阳下众鸟飞向小树林。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记住这些场景,每每想起这些,会有一种依依不舍而又无比亲切的滋味和感觉。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到故乡了罢,所以有事没事,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这些画面,原来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享受。
  上一次从故乡的家中醒来,是一个冬天的清晨。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到屋檐上亮晶晶的冰棱,穿好衣服走出去,天井里白雪盈尺。一夜风雪过去,太阳也露出了那明亮而又明显温暖的笑脸。母亲养的那头老黄牛,在院子里留下了一排排清晰的脚印,顽强地从雪堆里露出些许尖头的枯藤也被撕吃了几口。
  路上没人,只有早起的村妇们,点燃了缕缕晨烟。我背着背囊,母亲笑着朝我挥挥手,走吧,出门在外别太省,这次回来又瘦了。其实我看到她眼角有些红。父亲吸了一口旱烟,一脸的满不在乎,想要表达的,家里一切有我呢,你就放心吧。可是我看到了他的沉重。
  走在路上的我,好像又想起了前一个晚上,旧雪还未融化。纸钱烧起的火堆忽明忽暗,父亲拿着一根木棍小心地拨动着,我静静地跪在一旁,看着淡黄的火花将这些面额巨大的冥币一一变成灰烬,这是给我们在天国的亲人们。太爷爷、祖父母……。
  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试图让自己的心灵与无价的亲情之间,建立更为深厚的联系。正如祖母去世的那个清晨,我痛苦地知道自己又失去在这世界上的又一个维系坐标。
  烧着烧着,原来从那以后,我的梦中就会经常出现故乡那熟悉的场景。并不繁盛,也不冷漠。没有钱财,也不功利。
  九月二十七日,星大如斗,我想念梦里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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