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浩
一
微信群里一姐们,说自己马上要毕业了。昨儿跟自己的好姐妹去夜店里蹦跶,然后半夜在马路上边哭边喊,于是她今天的嗓子哑的和杨坤似的。
想起我毕业的时候倒是风平浪静,啥疯狂的事儿没干。跟兄弟喝酒的时候一直很正常,感觉仿佛毕业只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程序,末了我一个人收拾行李的时候,听着yellow,突然间就跟傻逼一样地哭起来。我一直是个钝感严重的傻缺,大概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要告别的是什么。
告别。
尽管我们都在彼此的同学录里写着“友谊常在”之类的字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流行着同学录这样的东西,还是现在早已互留人人微博——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失联。曾经的人人热闹的景象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倒不是不想去联系,只是怕联系的时候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 “最近还不错。”便无话可说。谁都害怕曾经的友谊变得如此似是而非,所以干脆不联系。也有因为逐渐开始走向各自的生活轨迹,偶然想起的时候,只是害怕打扰。
六点起床只为了见她一面的那个姑娘;晚上熬夜在楼下一起抽烟的死党连同他欠我的那顿饭;失恋的时候陪我很久又突然失联的姑娘;散伙饭上抱着哭的哥们。
后来就真的再也没见过。
二
在猫本短暂地待了半年多,09年,五月天来开演唱会。第一时间一个人去买了票,满怀欣喜地等着他们的演唱会,结果钱包在tram上被偷了,连同演唱会的票。不甘心回家,我就在外面晃荡,一直晃荡到凌晨。谁知道晃荡到末班车都赶不上,无奈下只能坐在台阶上等天亮。墨尔本的凌晨就是个不夜城,时不时有出没于夜店的鬼佬鬼妹经过,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和我聊起天来。
他刚从公司加班完,车子被借走又被朋友放了鸽子,没赶上末班车结果一眼看到在台阶上的我。于是我们就去了一个类似于小清吧的地方聊天,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如今我还记得他的样子,却不记得我们聊天的具体内容了。只记得一句:“it is great to see someone like me who looks so bad.hah.”
有几天很晚的时候,从街上回家,都能看到有个奶奶在街边卖马铃薯,我都会买上几个。元旦那天和朋友喝完酒回家,想着应该不会遇到她了。结果一转弯还是看到她在外面,元旦的天有多冷大家也是知道的,无意去责怪她的子女也不想问她的苦,就多买了几个跟她说不用找了。
她却执意去旁边的可的换了钱找给我,还对我说晚上很危险,早点回家。
在旅途中碰到的小姑娘,当时我们都挺中意对方的,可是也明白旅途中同行一段以后就会散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着一年后我们回来这里,如果我们还能遇到,我们就在一起。之后,我们保持互相寄明信片的习惯保持了很久,然而一年后,我们谁也没提起这个日后看起来幼稚的约定。
我以为我老早把他们忘了,却还是能在某个时刻想起来。
这些人,更没有再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