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土地

仙仙 · 发表于 2014-5-6 09:15:55

那片土地

一直在想，是不是走得太远，才会如此想念那片沃黑的土地？是不是真的走得太远，才会如此想念，那包罗孕育生命的颜色？
无数次梦到那片纯朴的土地，在那暗黄的色彩上会开出艳丽的花儿。那里，牧童、黄牛、炊烟、老树、秃墙、残壁……它们亦或独自亦或相互交织成一幅模糊的画，轮番在脑海中上演，不断唤起心底遗忘已久的情结，不断叮嘱我回归。回归，在生命中已是注定。
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着一群朴实的人。他们会用自己的汗水耕耘一片自己的心安理得；在阴晴风雨的变换中收获自己的喜怒哀乐；在千百年不变的节气中变更劳作。他们从不贪婪过分索求，相互依存的默契与生俱来。曾多次在那不远的地方凝视，寻找一份简单的理由从而顺理成章。以此了结在泛白鬓角，将息的烟蒂，黝黑的纹理中的多时的张望。
平和、安详、温暖、静谧，是这片土地在我脑海中从未变更过的态度。而每年除夕之时，父辈们庄重的祭祀中，又给了我难以抗拒的肃穆与神圣。年幼的我无法揣测，这些在他们心里有着怎样的敬畏，又是怎样去对待一片神圣的土地。在香火缭绕于模糊不清的呢喃中，我猜测，他们定然真心诚意。
父亲告诉我，这是对神明与生命的尊重。我无权对父亲的行为加以指点，似懂非懂地点头，他那坚定的眼神容不得我有半点的迟疑。一直困惑父亲那少有的尊严，直到邻家一位老人的离世。冬日的傍晚，在母亲身后听到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凛冽的风声中被舔舐，愈显无力。
于是，开始莫明的恐惧，黄土渐渐掩盖喧闹，冷风吹袭之下是一方孤独的坟冢，还有那永不再见的面容。我拉住母亲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如雪。母亲诧异地看着我，他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年幼的我怎会有如此思虑。所有美好在连月的噩梦中止步不前，总是半夜惊醒，那种恐惧更是羞于启齿。
害怕一种相视，即便是漫不经心的遇见。身体的本能让我逃离。打点了简单的行囊，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知哪里会是终结，只知道这样的行走可以渐行渐远。
这是一个没有土地的地方，繁华与躁动，忙碌与吵闹，所有的一切都与那片土地显得格格不入。我庆幸着，为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重新准备了一种心情去了解一种没有土地的生活。
终究还是过于年少，稚嫩的想法在这里显的相形见拙。他们来来往往的的身体里散发出一种我没有的高傲。钢筋水泥的建筑是他们给自己建造的围城，彼此相隔，永不往来。透过绚丽的霓虹，我才端详出他们的傲慢、冷漠与深不可测，我是这让他们接纳我，却在几番抗争中只剩狼狈。
骨子里流淌的是那片土地与我割舍不了的牵挂，她在我身上印下了深深的烙印，我不能一味的避讳，以至于辜负了自己活着那片土地。终于，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呼唤，漂泊已久，再不能踽踽独行。否则，我必潸然泪下。
我知道要换一种姿态去认识她，那是一个初秋的黄昏，我一路颠簸。终于又回到那片土地，借一份微弱的光亮与她重逢。机器轰鸣而过，在犁铧的翻动中她变的伤痕累累，她定然已经苍老，在我尴尬的脚下变得沉默不言。指尖轻碰，温凉余存。原来，这才是她真实的温度。在一番耕耘之后，她终究还是迁就了自己。覆盖已经老去的生命，为下一次的生长厚积薄发。以前的曲解开始倒带，一点点细数忏悔，自责于轻狂之中却依然得到了一份坚实与包容。让我突然有了一种如同父辈的敬畏，有了一种面对生死轮回的坦诚。而数十年后，我的父辈也将老去，回归于这片土地去滋养下一辈的人们。而再数十年以后的以后，我，我们，亦是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那片土地，一直都在。
孙升升
8098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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