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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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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7 08:50: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莫小忆。QQ:215495608                           
     暮春总是惹人心乱的雨天,每个清晨都是柔柔弱弱的不知高度的雨点从头顶自由落下,然后不慌不忙的消遣着一整天的时间,堆集,交汇,然后流走。
没人好奇它们流去哪里,好像是约定俗成地相信大海总会在地平线划开的远方守候。
每一场雨带着些许寒意,像是对冬日的留恋,拉长着它的影子,却力不从心地扩大着每一个裹着大衣的路人对夏的期待,繁华的,妖艳的。
华夏午后,往年来日,最适合做任何故事的背景——悲情放肆了嫉妒,喜剧又借景抒情吟唱着。
左思看着雨点定在视线里,飞舞,旋转,用固体笨拙的柔情炫耀着自己,转瞬间,又重重的摔在水泥地的僵硬里,血肉模糊的没有了姿势作美。
左思看见有眼泪湿了地面。

子麻,这个班里除了她好像所有的人对左思都是局外,她喜欢看着子麻用尽全力刷刷的做着没有边际的数学题,她是那样认真,认真的似乎忘了窗里窗外的一切,可能也忘了左思吧,她这样想着,不禁有点悲伤起来。
子麻,左思这样小声的叫着,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的小声。子麻是不会听见的。窗外打趣的麻雀扑棱棱一下子飞走,好像还是被左思的叫声吓到了。
“去吃饭了,想什么呢?”穆顺不知什么时候蹦出来,催着左思。
哦,没什么,好啦,一起去。
该不该叫子麻一起去呢?该不该打扰她呢?
左思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为什么不直接去叫或者索性自己一个人去,甚至都可以给她带饭的,但是她从来都小声到只能惊动窗外的小鸟。子麻从来听不到她的。或者她不是不知道,是她不想知道罢了。她和穆顺,她从来不会顾虑这些的。
她是那么在乎子麻,所以每做一件事总会想着用一种不失去她的方式。所以她才会那么投入,那么小心,也那么不愿承认的劳累。
她是那么不懂子麻,所以没有一个保证说她不管怎样都不会失去子麻。所以她害怕,害怕有种现实逼近而来。
终于她还是没有去打扰子麻。子麻还是全身心的做着她的努力。她没有看见左思和穆顺走出教室时左思还在犹豫的表情。
谁曾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左思有子麻,有穆顺。
原来她那么富有。
左思看着暮春窗外耀眼的风景被那层脏脏的玻璃分割着任意的图像。灰的天空不断的有雨滴落下。
穆顺是左思七年的死党,“死党”?穆顺总是这样称呼左思,而左思却觉得这样的称呼过于潇洒,似是一群勾肩而过的潮男叼着烟说誓言一样。这些场景不适合左思布置给自己世界,可是她也知道,“朋友”这样简单的称呼也不适合她和穆顺,能有多少七年之久的朋友?他们早已超越了的。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了穆顺这样叫自己,却不允许穆顺在公开场所这样叫自己,有气没力地和穆顺狡辩说这样不雅。
你以为自己是贵族出身啊?穆顺总是嘲笑她的那种“高贵”。
左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者,前世我是个贵族?白色裙子,银色长发,在大大的城堡里,跳着舞,弹着琴长大。“扑通扑通”的还流着贵族的血液呢。
想到这,左思自己不由的笑了,怎么会想这些呢?左思清楚,自己是个不喜欢做梦的孩子。也清楚自己不是贵族。
左思喜欢和穆顺呆在一起,她们说好要一起制造一个长长的永远。
可是他也常常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不可预言的现实把那些誓言揉碎?
左思和穆顺在一起,不管多久的疯狂,多久的沉默,是从来不会重复的,就算两个人牵手看不同的远方,左思看左,穆顺看右,谁都不会去过问彼此那个国里是什么。
左思称那里是“左的国”。土得正好顺口。
左思从来没有问过穆顺她的远方叫什么,穆顺也没有打探过左思的,这个时候她们总是不约而同的默契地沉默着。
那是她们各自城府的神秘,左思的城府里有一个莫名的左,她闭着眼睛一直一直左转左转遥想一个更左的地方,那里没有雪白的长裙,没有城堡,没有无暇的王子,或者只是一张大床,一双像小时候爸爸的拖鞋一样可以藏着自己脚踝的拖鞋,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只要这些就好了。
如果可以再加些贪婪,子麻和穆顺是不是也在呢?
这个梦简单得越发不现实,大床是不是会被穆顺强占了?自己都开始穿36的大人鞋了。透明的玻璃窗会不会像教室的玻璃窗一样,每一场大雨都会留下难看的涂鸦?

回到教室子麻还在俯首奋战,这些才是她们该有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都逼自己很乐意地去解没有头绪的数学题,去记相隔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年的那些历史,因为不管是左思,子麻,穆顺还是那一群被划在局外的同窗,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累赘得没有分量的担子——补习生。每一个与学习无关的动作,都会被过去的战败嘲笑,也一定会被未来的战场验证是多么的愚蠢。
学习是唯一的真理。
子麻为自己拼命。
穆顺说她要好好学习,将来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左思买大瓶的洋娃娃,也给自己买双高跟鞋。
而左思呢?学习的动力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左思本不应该在这的,几乎所有的人以为她一定会考上某所著名的大学,顺便还会给母校带来一些荣耀什么的,可是她总是会演一些不一样的角色,挑战大家的以为,然后在每个人目瞪口呆的讥讽里慢慢长大。
她落榜了,不说名校,全国那么多学校竟然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所有的人在诧异,所有的人在惋惜,亦或是所有的人在放肆的嘲笑吧,除了左思自己。
这是命,左思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孩子。所以每次她都没有流泪,她是随时做好坠落的准备的。
一切期待如夏的繁华,总是在虚幻里真实起来。
而本来应该属于她自己的繁华陨落的如此残酷,甚至是爸妈的眼泪。没人相信这些仅仅能用“命”这样推辞的借口可以解释。
左思也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这一切是她自己为自己设计的陷阱,挖土,刨坑,然后自己看着自己在跳下去的瞬间血肉模糊。跳下去的场景突然那么清晰,真实,左思自己吓了一跳,原来是自己为自己刨的坑。
左思以为这样的一败涂地会缩短她和奇之间的距离,想象着或许他们会戏剧化的很近很近。
所以这不是命,是她要演的戏。



奇是左思初中同学,因为不太擅长交流,左思的交友圈子很小,好像只有穆顺吧,初三那年左思第一次看见奇抱着篮球挥汗走进教室,左思看呆了,大红的格子T恤,背对着她走过,左思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她相信一定是很温暖的面孔,笑容一定会让人怀念。
那个男生,是哪个班的?左思怀着青春的好奇羞涩地向穆顺打听。大姐,你是刚从你古罗马的贵族群里赶来啊?他是奇啊,我们同班已经两年了啦!
奇?左思听过这个名字,或者她也是认识他的,只是刚刚某个瞬间,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
有些画面在我们的周围上演过很多遍,我们熟悉到对它无视,可是有些凑巧的瞬间,会让这些看腻了的镜头定格为永恒。
红色格子T恤,有些湿湿的短发,急促的呼吸声。这些平凡的庸俗镜头竟然成了左思的永恒。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香樟叶大得能完完全全的盖过左思的脸,一个人在操场等穆顺的时候,她在想如果她躲进这香樟叶里,穆顺会不会着急的找她?会不会掉泪呢?
还真想知道会不会呢。
但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她知道穆顺一定会伤心,一定会很伤心。她不想看到穆顺落泪。

奇学习不赖,篮球打得很帅,还长着一张极富吸引力的面孔,典型少女追随对象。左思一直坚信自己是一个不喜欢做梦的孩子,她相信自己不会是世俗的如路人甲,她固执的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可这样的信念在遇到奇之后完全崩溃了。
左思想为这个男孩做个世俗的凡人。左思喜欢上他了,穆顺不知道,奇不知道,甚至左思自己也还在犹豫。
年少的喜欢只是某次刻意的偶遇之后的满足,年少的喜欢只是看着他似是在对自己笑笑之后的幸福,年少的喜欢只要感觉到他和你在同一个世界就会足够。
然后在某一个突然长大的清晨,甩甩头,笑着说,当初自己好傻。
左思的的“突然长大”不知是在怎样的一个清晨,一直到高三,左思还等不到那样一个或者有阳光普照的清晨,她依旧的迷恋着奇,而奇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
初三那年,左思莫名的和奇成了同桌,那年左思认识奇,走近奇,和奇呆在一起,所有她后来怀念的日子都在那年夏天。她记着奇喜欢的歌,喜欢的篮球,喜欢喝的饮料,喜欢的衣服款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默默的抽根烟,想一些谁都猜不透的事。
记得奇曾经小声的告诉左思,昨晚我想你了。我……
那声音小得左思现在都怀疑奇是不是真的说过,奇想她了,奇后面还说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那年夏天过的飞快,高中第一年,左思,奇,穆顺三个人被分得四分五裂的,穆顺在一旁抱怨以后就不能一起上课下课了,以后我们在一楼大厅碰面一起去吃饭,以后……
而左思在想奇究竟有没有说过他想我了?
这个疑问也许会是一辈子的未知,也许会比木乃伊更神秘,因为不会有人去解开它,左思没有勇气去问奇,而奇不会再重复这样的话吧,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呢。


高一第一学期,听说,奇和班上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听说那女孩是班花,听说他们好配。
于是打碎了好多少女追溯的幻想,只有左思一个人还义无反顾的记得那年夏天,记得奇依稀说过一句她自己没有听清的话。记得那年香樟叶大得可以盖住她的脸。
原来左思,真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奇和那女孩形影不离的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吃饭,一起从左思的教室门前走过,左思坐在第一排听见奇唱着那女孩喜欢听的歌,他没有看见左思看着他走到很远很远。
左思以为奇不会逗女孩开心,左思以为奇只唱他自己喜欢的歌,左思以为奇不会让谁走进他的世界,左思想他沉默时的侧脸多好看啊,他大笑时左思陌生的有点不认识了。可那张笑脸是现在的奇。左思一直以为他不怎么爱笑的。
原来奇只是不为她做那些事而已。
奇,听说奇这次考试又退后了,听说奇打伤人了,听说奇不是以前的奇了。
左思想伸出双手用尽全力狠狠地抓住奇的,哪怕是自以为的拯救,她想伸手。
可是又听说奇对那女孩说了海誓山盟。
左思对奇熟悉的连他的脚步声都可以远远的分辨,可一下子,距离拉得那么长,所以从那个夏天以后,关于奇,左思只是听说。

左思是每一个老师期待的高材生。说有一个发光的未来在等着她。
只是那里没有奇而已。
穆顺,我和奇,我对奇……
还没等左思说完,穆顺说,你和奇,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左思看着穆顺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好像她很早就知道左思要问她什么一样,这个回答她好像预演了很久,只是等着左思开场,然后穆顺不停顿一秒,那么顺畅地给予审判。
还没等左思做好准备,她就告诉了她结局。
原来穆顺一直都懂自己,她是不是在她的右边看见了左思“左的国”呢?
两个世界?这是一个怎样遥远的距离呢?该用什么做衡量这段距离的单位呢?海里吧,他们之间应该有一片大风大浪的海水,蓝蓝的,咸咸的。尤美,却如泪的味道。
高三,每个人在奋战,只有左思还在想着那个比木乃伊还古老的疑问,她一直觉得她要为奇做些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穆顺说左思是在高高的城堡里,而奇只会城堡外游荡,不可能走进来。穆顺说,永远不会。
她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高考来的平静,来的汹涌。
穆顺笑着打电话说,看来我还得做一次科举的候选人了,你呢?想报哪呀?是不是难抉择啊?世道实在不公啊,你挑学校,而我们连被挑的资格都没有。呵呵。
穆顺,我没考上……左思说。
然后挂了电话,她不想再听穆顺与别人一样再盘问自己一次:为什么?怎么会!
她知道穆顺有很大的疑问,不只是穆顺,所有的人,包括左思自己也有疑问。怎么没考上呢?


左思只记得在拿起试卷的一刹那想起一个城堡里面的公主和一个游走在城堡外面的人,有着海里的距离。
于是她离开了考场,厚厚的试卷纸只有两个小小的字:左思。
她只想为奇做点什么,那么一刹那间她甚至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有回报?
她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想走出城堡,走向奇的方向。
她放下所有的高贵,想走进奇的世界。甚至都没有预想奇会不会在那,会不会对自己拍手欢迎。
左思只想坚信,他和她不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年就那样不快不慢的过去了,一切又是一样的夏的繁华,夏的妖艳。只是这个城市里,奇消失了,左思平庸了。
奇连句告别都没有就这样消失了,关于奇,左思连听说都不能。
左思呆呆的一个人躲在大片大片的香樟叶里,在想奇怎么不在城堡外面,在想初三那年那天奇,究竟对自己说了什么?



穆顺始终没有找到左思。
穆顺一定着急得落泪了吧。
左思总是等着日落之后才慢慢回家,她怕阳光过于刺眼而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怕一闭上眼睛,她会丢了奇。
其实奇早丢了,甚至一直在丢。
朋友们一个个拖着行李,去上大学了。
穆顺留在原地。
左思留在原地。
不可思议的,子麻也留在了原地。



她们三个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复读。这是穆顺一年前就给自己准备好的后路。子麻不甘心,她不应该输的,是她那样子付出过。而左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复读。
穆顺说,奇问过她,左思怎么没考上。
奇终于出现了,他在问左思怎么没考上?
左思鼓起全身力气想找奇问问,那天他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她想找到奇,如果他不愿见她,她只要问清楚那年那天的那句话,然后她会告诉奇自己为什么没考上。应该也会告诉穆顺,还有子麻,还有大家。
可是她找不到他。
那年夏天过的匆忙,不会再回来了,谁都不知道那年夏天一个穿着大红格子T恤的男孩在一个小女孩耳边说了什么。除了奇。
那年不在。奇不在。穆顺,子麻都不在。只有那句未完成的话,一年一年的烂在时间里。
戏还没演完,奇就退场了。每个人都退场了,只留下左思一个人。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光环,她的掌声,她的鲜花,她的奇。她什么都没有了。
飞蛾扑火,飞蛾烫伤了。她想找块纱布。


又一年六月,又一年华夏,高考来得平静,来得汹涌。
左思带着学生证,一个人又躲在大片大片的香樟叶里,这一次,又有多少人在焦虑呢?这一次奇会在哪里?会呆在城堡外么?那么他又会问穆顺关于她的什么呢?
她回不到城堡了,因为她迷路太久了。



穆顺去了很一般的大学,子麻终于得到回报,去了名校。只有左思一个人还在一年年的在香樟树下等待一句没有说清楚的话。
时间还是不快不慢过了五年。穆顺进了某企业,不知道有没有赚够钱给左思买洋娃娃,不知道子麻要考哪里的博士,大家都太忙了。
只有左思还是依旧的左思。
那片香樟依旧繁华。
那句未完成的话,依旧在城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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