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

仙仙

长安开大道，佳丽壮秦京。


帝座悬双阙，皇居控百城。


重关函谷气，夹岸渭川声。


冠盖凌云度，轩车耀日行。


新丰花簇骑，上苑树巢莺。


鼓吹元僚第，旌旗大将营。


狭斜何处是，北里近西清。


（作者：明·胡应麟）


作者简介：


胡应麟（1551-1602），字元瑞，号少室山人，更号石羊生，兰溪（今浙江金华）人。万历四年（1576）举人，会试不中。筑室山中，藏书四万余卷，记诵渊博，专事著进，有《少室山房集》。


点评：


汉魏以来有不少以长安、洛阳等名都为背景，描写上层社会骄奢豪贵生活的作品，其中著名者有卢照邻的《长安古意》、骆宾王的《帝京篇》等。胡应麟曾在《诗薮》中极口赞叹卢照龄《长安古意》“七言长体，极于此矣！”而他自己所作的这首《长安道》就受到卢诗的影响。


此诗一开篇诗人用浓墨重彩的笔法着力铺陈京都长安城的街道开阔、城阙巍峨、山河壮丽。接下来两句写长安大道上如云的车骑：冠盖如在云中凌空飞驰，穿梭的轩车金雕玉饰耀眼，胜过太阳的光芒。再写长安城周围的美景如画：新丰繁花似锦，簇拥着骑者，人如在花海中行；皇帝巡幸的上苑绿树成荫，栖息着莺鸟婉转鸣叫。帝都壮丽辉煌，鸟语花香，热闹繁忙，一派繁华升平景象。接着一句一个镜头勾勒出居住在长安城的权贵将相、王侯公子的生活面貌。朝廷重臣的宅邸中每日鼓吹笙歌不断，生活骄奢。军营中旌旗猎猎，宣扬着大将的赫赫军威。狭斜，指娼家。这里借问“何处是”，点出北里所在位置与皇宫游宴之所西清离得很近。显然作者在这里不是单纯点出娼家所在位置，而是暗含讽刺之意。皇宫中皇帝在纵情游宴、沉湎酒色；宫外北里内王孙公子也陶醉在钗香鬓影、声色娱乐中。可谓上下一片，皆是奢华淫靡、狭邪艳冶。这首诗虽然模仿卢诗，但也写出了自己的特色，通过多个场景的展示，表现出长安城道的壮观和权贵生活的奢华，其主旨通过结尾“北里近西清”委婉点出，含蓄深沉，颇为耐人寻味。


（摘自《长安吟咏》，中华书局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