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应氏（步登北邙阪）

仙仙

步登北邙1阪2，遥望洛阳山。


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


垣3墙皆顿擗4，荆棘上参天。


不见旧耆5老，但睹新少年。


侧足无行径，荒畴6不复田。


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


中野7何萧条，千里无人烟。


念我平生亲8，气结不能言。





注释：


1.北邙：即邙山，在洛阳城北。


2.阪：山坡。


3.垣：墙。


4.顿擗：倒塌，崩裂。


5.耆（qí）：年老人。


6.荒畴：荒废的耕地。


7.中野：田野中。


8.平生亲：从前的亲友。





赏析：


应氏，指应璩、应玚兄弟，曹植友人。


洛阳是东汉都城，当年繁华非常：“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古诗十九首·青青陵上柏》)而登上北邙以望洛阳为一大景致，汉末隐士梁鸿登临北邙，写下了有名的《五噫歌》，歌云：“陟彼北邙兮，噫！顾瞻帝京兮，噫！宫阙崔巍兮，噫！”到了曹植登临时，昔日的繁华已成为遥远的回忆，眼前只剩下破败不堪。《三国志·魏书·董卓传》载：“初平元年二月，(卓)乃徙天子都长安，焚烧洛阳宫室，悉发掘陵墓，取宝物。”一代帝都竟化为灰烬。曹植在据此二十余年后登临，洛阳城依然荒凉破败，但见倒塌的墙壁和丛生的荆棘，还有新来的难民。由洛阳城的荒芜想到整个山河的残破，诗人发出了深沉的喟叹。





参考：


孙明君选注，《三曹诗选》，中华书局，2005年，第96-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