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书缘

仙仙

        　　说起与书为缘，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天生愚顽笨拙的我，歪打正着便便与书打起了交道。
　　
　　十多岁时，买“小人书”看“小人书”，成了我的乐事。临居有位小学老师，她的孩子是我儿时的小伙伴。每一次去她家找她儿子玩，炕上的一本，根据张乐平漫画改编的《三毛流浪记》，深深吸引住了我。每次去都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但还是爱不释手。那时，适合孩子阅读的读物，简直如凤毛鳞角。稍大些，我自己开始攒钱买“小人书”了。一但有了点钱后，我就往很远的新华书店跑。书店里一泡，嗅着浓浓的墨香味，少则半天多则一整天。以至后来，书店的阿姨都能叫出我的名子了，而且一字都不差。现今，在我家的柜子里，还能寻到那时购买的《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小人书”。再长大些，感到看连环画没意思了，又改看文学书籍。古今中外，只要能得到的，都囫囵吞枣狼吞虎咽起来。那时，买不起书，借书也难，能借到想看的书更难。只能随缘，撞见啥书看啥书，其它，你别无选择。有时，地上遗落的一张纸片或半张残报纸，只要有汉字，都捡来看看。看看今天那些，有书不愿意读的孩子们，我有的只是无上的遗憾和惋惜。书虽小却藏着整个世界。越看越想看，越想看越没书可看，那滋味与吸烟之人，犯了烟瘾又没烟可抽一样令人难受。想看那些名著，跟本借不到，只能自己攒钱去买。好在那时啥都便宜，书也一样，几角钱就可以买到一本朝思暮想的好书。那时，对书的渴望，如饥肠漉漉的人对美食的渴望一样强烈。也是以书为媒，以文会友，结交了一批有为青年，其中有好几位，都成了当今文坛的名家。一点点，家里的存书有增无减。闲暇时，找来硬纸，把它们一本本包好，写上书名，及购买地点和日期，编上号。如今，有时翻阅它们，顺着书的购买日期，掉过头往回走，边走边看，你看到的是一部关于，你自己成长过程的黑白电影。那其中的苦辣酸甜，喜怒哀乐，只有你自己体味得真切。可惜的是，这些浸透我汗水与梦想的藏书，不能随我一起到处漂泊，只能暂时存于亲友家，束之高阁。几年前，亲友的房子，已被列入新城改造规划。我的那些书、信件、日记及大量的杂志，都残遭厄运，卖的卖，给人的给人。幸运的是，有几十本我最喜欢的，在我每次回家探亲时，像蚂蚁搬家似的搬了一些回来。我为那些失去的挚友而惋惜哀痛。那是我青春的脚步、青春的记录、青春的放歌。
　　
　　而立之时，整个社会在浮躁，每个人在浮躁。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也浮躁的很。“下海”成了时尚，人人都想一试身手。我也被裹挟其中，顺流而下。我与书几乎绝缘，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一走就是十几年。我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却很多很多。连青春时那所谓的理想与追求，也随着社会上的拜金狂飙，被吹得烟消云散了。眼下，世风过于追求物质与金钱，忽略了人的道德品质的构建与塑造。表面看，社会是进步了，但繁荣的背后却暗藏着精神的沦丧与危机。人的精神一旦缺失与空虚，再繁花似锦的生活也感到索然寡味。现如今，自杀者、抑郁者增多，就是很好的例证。
　　
　　前些天，在网上偶然看到了，仰慕已久的一篇小说《白鹿原》。读着读着，就被强烈吸引住了。看过几章后，久坐电脑前的乏累，困扰着我。于是，我想，何不如把书买来一看那。早些年间，朋友就向我推荐过，这本陈中实的长篇小说。只是，那时的心思，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另有它图，故与之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了。在一个秋雨绵绵的星期天，我去了市里的新华书店。书店很庞大，在地下室里。一进门，映入你眼帘的是满屋的图书。我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电视、电脑，可视手机，泛滥成灾的今天，谁还去花钱买书看？今天一看，我错了。看到那么多的老年人、青年人、孩子，徜徉在书的海洋里，那么专注那么渴望能么肃穆的神态，让我欣慰，让我亢奋。尽管，那一本本不太厚的书，价格不菲，但他们最起码懂得了，书的存在价值到底是什么。有时，有一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可是，这些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宝贵的东西，现在越来越少了。这让人扼腕。有良知的人们都在呼唤，呼唤那些美的东西的回归。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类是踏着这阶梯才登上月球的。令人遗憾的是，《白鹿原》没找到。问一模特似的女服务员，她也不知道，还说没听说，有这么一本书的。这让我一时语塞，陡升奇怪与纳闷。你若问她电脑股票时装情人什么的，她肯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也许就是，现代人太注重太盲从现代因素，所造成的弊端吧。不如意中有如意。在浩如烟海的图书中，我竟发现了一本贾平凹的散文集《天气》。这也算是我不虚此行吧。贾平凹是我年轻时，最喜爱的作家之一。那时的他，被当时誉为是大陆文坛的“独行侠”。作品之多、文字之美、写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拍案叫绝。十几年前，在我们市的一家书店，我发现了一套他的全集，价格是160左右。这可是我当时的两个月的工资呀。由于囊中羞涩，去了一次看看，它还在，心也踏实了。去了无数次，像跟我有缘似的，最终，我购得了这套贾平凹的全集。如今，上网玩累了，我就拿出它们翻翻看看，看看想想，心里凭添了阵阵惬意。
　　
　　《白鹿原》没买到，意外收获了《天气》，也足矣。书有书缘，未曾谋面，只是时间未到。不一定那天，喜从天降，我会与它邂逅相遇的。
　　
　　书，是大智慧的人，与天与地与人沟通的心语；又是大智者，厚实的双肩。愚顽的我，愿意于夜深人静时，与他们切磋、聆听教诲，愿意踩着他们的肩膀，去登高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