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比不爱更寂寞

仙仙

        　　今夜，当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才发觉时光就是在这样的起伏跌宕中早已走远，我们只能对那些敬仰的前辈望其项背。而当我们被生活绕的头昏目眩的时候，能够让我们闭上双眼，在心中吟唱的从来都不是当下流行的歌曲，而且以为早被自己遗忘，却突然就会在你的喉咙中喷薄而出的那些旋律，一如十年前我第一次在路边的一个很小的影像店里一眼就看中了那种CD。
　　那是一张封面全是黑衣男子的CD，有的男子留着长发、有的男子留着短发。高矮胖瘦不同，但倔强不羁的眼神却如出一辙。这张专辑的名字叫《无地自容》，底下写着黑豹乐队。于是一直以为演唱者就叫黑豹，直到将专辑中所有的歌都听到像我这样的音乐白痴都能哼唱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专辑在十年前就发行，才知道主唱原来是叫窦唯，才知道窦唯曾经是歌后王菲深爱的丈夫。
　　王菲曾经在一首歌《将爱》中唱出了自己当时的感受：“风风火火，轰轰烈烈，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我们没有流血，却都已经牺牲，掩埋殉难的心跳，葬送一世的英明。”只是，当爱如战火燃烧的时候，每个深陷其中的人都如在烈火中煎熬。或如能在涅槃中重生，修成正果。或如同飞蛾扑火，为着短暂的炫目光彩而灰飞烟灭。
　　所以，没有哪一段深爱是没有付出过情感的。当年如日中天的王菲只要有机会，就飞回北京，走进北京那个狭小的胡同，走进那个早已衰败不堪的小四合院，和窦唯过起了秘密同居的生活。以为只要放低身段，将自己放到红尘里，就一定能开出幸福的花。
　　如果这是一段童话，就会在此留下美好的结局。但生活不是童话，身家数千万的王菲可以趿着拖鞋端着一只装夜尿的痰盂向那间又脏又臭的公共厕所走去，却无法让一颗爱着对方的心得到小心的呵护。所以，就算她能含泪演唱：“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但最终还是落得个带着女儿远走他乡的结果。
　　当爱比不爱更寂寞的时候，选择放弃，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气！“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当听到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十年的好时光付之东流。而距离这张专辑发行却已经有二十年的光阴了。这期间，有多少的人经历过聚散离合，有多少的人还在坚守，又有多少的人还在信仰一种真正的音乐。
　　“我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现在不是从前的我。”这让我想起一位著名的女作家写过的一句话：“如果你见过以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当爱情、信仰与世俗的生活标准相背离的时候，错的是不识时务的人还是不能包容天才的社会？
　　或许每个人都感受到歌中所唱的那样：“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别人冷落，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只是，年华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外貌，还有一个人的心境。想当年一头长发，黑衣，如一头凶猛的黑豹一样在音乐舞台上厮杀、呐喊的窦唯如今秃顶，带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更像一位安静的居家男子，早就见不到当年的那种纵横四海、舍我其谁的霸气了。或许92年的黑豹还很稚气，他们张狂，不懂得收敛，也不懂得妥协，他们属于真正的摇滚，他们愤世嫉俗，却又对这个社会充满一种内在的渴望。那个时候的黑豹还是窦唯主唱，他们创作的《无地自容》没有让自己无地自容，而是成为了连自己都无法逾越的巅峰之作。
　　而后，窦唯离开了黑豹乐队。而后，窦唯离开了初恋情人姜昕，选择了王菲。又舍弃王菲跟高原在一起。多情浪子一次次在爱情中沉沦却也逃不脱被爱抛弃的报应。是的，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报应，一种因果循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毕竟欠债是要还的，尤其欠的是感情的债。“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当窦唯与王菲在北京的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心中又会是何种感受？一个愿意为爱而放弃一切的女子，也会为了新的爱情而重新披挂上任。看着新闻报道王菲为了丈夫李亚鹏而四处求神拜佛，希望求得一子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女子，只不过身边的丈夫换了一个罢了。而窦唯还是王菲的丈夫的时候，就公开对记着脱口而出：“她叫高原，是我的爱人。”这样的七年之爱，却抵御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需求。当温饱都有成问题的时候，爱情真的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
　　人们常说爱要结婚才是修成正果。曾经记得一句打动自己的话：“如果你真爱她，就给她一纸婚书。”窦唯给了王菲一纸婚书，看来也是真的爱过王菲。后来也给了高原一纸婚书，亲口承认高原是自己的爱人。只是当爱如潮水，说来就来，谁人阻挡？说走就走，谁又能挽留得住？有爱才是爱人，无爱的时候就是最冷漠的陌生人。
　　今夜，看歌手在舞台上重新演绎这首经典的老歌，那一声声呐喊如同对逝去青春的呼唤。回首往事，就算真的不会无地自容，但属于我们的青春、爱情和为之流血流泪过的信仰又将安置何处？当不知不觉中流下眼泪的时候，不是害怕，也不是失落，更不是遗憾。只是对青春的一种祭奠，只是明白，自己真的长大了。
　　原来，一个安静的女子，也可以爱上摇滚，也可以爱上一个摇滚乐队，也可以让这种爱在十年里成为一个秘密，搁在抽屉里，只有时光知道。只是时光选择无语，我亦无语。无论容颜如何改变，身边的人分分合合也好，来来去去也罢，只想对他们也对自己说一句话：“惟愿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