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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个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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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6 18:30: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00
   北方的冬天来的总有些早,已经六点的天空仍旧黑沉沉的不留一丝缝隙。狭窄的巷子里挤进冷嗖嗖的风,刮过的时候有深沉的“呜呜”声。有人蹬着三轮车通过巷子,车链摩擦着车体驶过:
“嘎吱,嘎吱!”
    在空空荡荡的小道里被放大许多倍,然后传进谁家窗户 。 走过一节路,偶尔会有起的勤的家里灯光自窗子里闯出来,温暖的橙色,洒在不规则的地面上变成不规则的形状。
    门窗似乎有些不严实,冷气钻了进来。尚弦月整个人光着脚蹲在椅子上,因为他的身子骨消瘦手且脚有些长,每次这样蹲着总觉得有些像未进化完全的长臂猿。
    习惯性的整晚失眠让他的眼底有一圈深深的青色,在他面前的桌子被扔的乱七八糟,三天前冲泡面的塑料杯还被晾在一旁,在寒冷的冲击下里面没有倒掉的油水结成块状。杯子一旁便是昨晚擦鼻涕擦出的一堆卫生纸,那些东西让他此刻的鼻子变得通红,有些搞笑。他觉得自己感冒了,毕竟屋子里并没有安装空调。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起了身,慢悠悠的晃到梳妆台前,在一堆不知道是否干净的衣服下扒拉出一袋感冒药,是板蓝根冲剂。他看着包装然后笑了,想起了前几年非典时大家把它当做神药的搞笑场景。
    怎么总是有些人那么傻。
    摇摇头,他就着玻璃杯里凉透的水冲了下去。然后扑到床上的一堆杂物里,拉出一个像是被子的东西蜷缩进去。脑袋旁是一张大红色的帖子。
    台灯没有被关掉,昏暗的灯光下翻开的笔记本纸张被密密麻麻地覆盖。
01
〖离开的人是你的过去,到来的人是你的将来〗
    尚弦月是跟着母亲来到墨白巷的,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些么一个奇特的地方。
    那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有等待入狱的老公的买鱼女人;有四十岁还单着身买豆腐的瘸腿大叔;有结过三次离过三次婚如今孤身的老妇人;当然也有婚姻甜蜜却生活贫困的夫妻。甚至在这里,尚弦月遇到了简如白这个让他一直搞不透的小丫头。
    第一次见到简如白时,她还是留着一头不及耳朵的短发的稚嫩孩童,脸蛋被夏天炙热的太阳晒得通红,泥巴沾了满脸。她看着被带进对面二十七号屋子的尚弦月喊:“你就是新来的二十七号啊,我叫简如白!”
    在尚弦月的心里,简如白不是漂亮的女孩子,甚至她的嗓门大到让他有些心惊。
    她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
    事实证明尚弦月的猜测没错,简如白的生活不是任何一个雌性动物能够活出来的。
    比如说,她不会跳皮筋,不会轻言细语,吃饭总是狼吞虎咽,别的女生在这个年龄哭喊着要穿裙子,她却不为所动。
    后来在和别的男孩子讨论时才得知,简如白没有爸爸妈妈。
    “她只有一个奶奶,就是那个总追着简如白跑遍整个巷子的老人。”
    简如白的奶奶六十出头,身子骨却意外的健朗,即使追着简如白跑遍整个巷子也仅仅只是有些气喘而已。
    简如白谈起自己的奶奶总是自豪的说:“别看我奶奶这样,她可是最疼我的人了。”
    “当然是最疼你人了,除了她还有谁把你当成宝啊!”有孩子无意间调侃了一句,说完后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依旧呵呵的笑着。
    那些时候,小小的年龄,哪里知道什么话伤人心啊。可简如白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摸了摸鼻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个就够了,我才不会奢望爸爸妈妈回来呢,他们可不见得比奶奶爱我。”
    尚弦月不记得那天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的时候,简如白一直默不作声。
    “喂,简如白,其实你还是希望他们回来吧,不然你不会说那是‘奢望’的。”后来的某天晚上,尚弦月这样问简如白。
    “’他们‘是谁?”简如白脆脆的声音这样回答,长久的沉默后才又说,“我奶奶说,离开的人是过去,到来的人才是将来。”
    如果说是奢望,也不该是奢望过去。
02
〖简如白,你可别小瞧我〗
    某个夏天里,简如白穿了一条白底印着水墨花的长裙来找尚弦月。她的第一句话是,“弦月,你看奶奶说我穿这条裙子最好看了。你看是不是,是不是?”
    说罢还在原地转了一圈,“咯咯”的笑声自进门后就没有停过。
    什么时候,她也像个姑娘一般总拉着他问“好不好看”,什么时候那种粗狂的嗓门变得细腻起来,甚至在之前不及耳的短发如今也蹭到了脖子。
停下身后良久,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便又问了句:“喂!弦月,我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嘛。”
    “嗯嗯,好看好看。”
    其实何止是好看,如今已是十六岁花季少女的简如白足以吸引一切雄性动物的眼球。小时候黝黑的肌肤在这几年的成长里早就褪了颜色,变得如同凝脂一般的白净。抽长的身姿纤细却不“缺斤少两”,甚至懂得打扮起自己。
    “那要是和那些南方的女子比呢?”
    简如白的问话让尚弦月突然醒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原先的“男孩子”变成现在的“女孩子”……
    墨白巷里有一对人人都羡慕嫉妒的小夫妻,虽然日子过得穷困些,可两口子却一点儿都不缺少所谓的甜蜜。
    十一岁的简如白拉着尚弦月从自家二楼的窗户看向对面,那样的画面让尚弦月一下子羞红了脸。那一对小夫妻在对面的院子里紧紧地相拥而吻,即使相隔的如此远,他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样投入的感情。
    “我可是每天都能看到他们这样亲密的,就在这里。”说完,简如白便笑了起来发出“嘿嘿”的声音,“他们一定不知道吧,不然怎么还会这么大胆。”
    “你羡慕?”
    “哪有!”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说到一半又突然觉得不妥,尚弦月又转了语气,“我忘了,像你这样的,本来就不是女生。”
    “我就是女孩子!”
    “哪里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不漂亮也不温柔。”
    “奶奶说作为女孩子更不可以软弱。”
    “温柔不是软弱,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男孩子喜欢的是淑女,淑女知道吗?就是长得美美的,说话柔柔的,温柔的女生。”
    简如白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很久很久后才有抬起头问他,眼里有些嘻弄:“弦月也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啊。”
    “是啊,我可是一直向往着南方水乡,听说那里可是盛产美女呢。”
    “是吗,那也难怪。我是我爸妈生的,才不是什么水乡产的,也不怪我不像她们。”
    想到这里,尚弦月笑了起来,说:“要说美吧,你是有了。可人家姑娘温柔着呢,你再漂亮,还不是一个漂亮的泼妇啊。”
    “哼,那可不一定,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才是不得了呢,你要是娶她们回家,就等着被轰炸吧。”简如白一脸的不服气,扭着头不去看尚弦月,模样像极了在向男友撒娇的女生。
    “是是是,那美丽的简如白小姐介意跟我吃顿饭吗?”
    “当然……介意了!”说到吃饭,简如白就像炸了毛的兽一样大喊,让尚弦月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刚见面的时候。
    “喂!这次先说好,谁付钱!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说请我吃饺子,结果居然没带钱,还是我给你结账的啊!还是每一次请我都不带!这次你到底又有何居心?”
    “我请我请,我带了钱的,不信你看。”怕她不相信,尚弦月巴拉了上衣裤子的全部口袋,拿出皱巴巴的十块钱。
    “啧啧,我怎么觉得我在欺负人。”
    “喂!简如白,你可别小瞧我,我是人穷志不穷,只有十块钱还请你吃饭的人啊。”
03
〖简如白,又不是古代人,拿纯洁当什么命根子〗
    墨白巷只有一家饺子店,老板娘是个有着好身材的中年妇女,只是那张脸上清晰地留下岁月亲吻过的痕迹,那些比一般人的还要深刻的沟壑。
    简如白穿了裙子,看上去特别的淑女。可一到饭桌前,肢体的动作就出卖了她那张无比纯情的脸。她不会并拢双膝,脚丫在桌椅间来回摆动。饺子还没有上来时,便拿着一双筷子“当啷当啷”敲着陶瓷的醋壶,摇头晃脑地哼着奶奶教她的《小草》。
    “当啷!”
    “弦月,你喜欢像这样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人世风雨的女人吗?”简如白停了歌声,脸上有些不悦,心底里思考着下次不再让他带自己来这里吃饺子了。
    “哪里,我喜欢的你不是知道吗。像这样的,只适合当妈。”
    “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那么久,眼珠子都直了。”
    “我哪有啊!”
    “你就是有!”这时候老板娘刚刚好端了饺子上来,热腾腾的搁在简如白的面前。一层白雾,让她的脸庞在尚弦月的眼里变得朦胧变得模糊不清。
    “弦月啊,要让着你女朋友啊,男孩子嘛。”老板娘一脸的慈祥,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带动满脸深刻的皱纹一下紧一下松。
    “老板娘,你搞错了,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呢。”
    “还说不是,每次你们来这里都要打情骂俏的,不是情侣是什么?”说完被另外一桌的摧声唤走,匆匆忙忙地招待其他食客。
    尚弦月记得那顿饭他吃的索然无味, 简如白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伸过筷子来夹走馅儿大的饺子。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俩人之间蔓延开来。
    那之后,简如白竟意外的一个多月没有来找尚弦月。即使在外遇见,也仅仅只会对着尚弦月说句,“啊,好久不见。”,然后转头跑开,满脸的匆忙。
    日子在一日又一日地流逝中度过,在迎来了一场冬雪后春节悄然而至。
    墨白巷是一个穷人的地方,甚至有人会在一年的开头不敢花钱买一串鞭炮。于是大伙儿集结在一起,跑到巷口点燃了那串特长的红色鞭炮。
    烟雾缭绕中,尚弦月看到了简如白那双清澈透明的双眼,里面满是他看不懂的情愫。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对于墨白巷的人来说,这真的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人在无止尽的等待中会觉得孤独寂寞,在常日里不觉得刻骨的心情,在这时总以放大百倍千倍后铭心的形态出现。不记得何时开始,不知道何时结束,每日每夜都只有躯壳还在空虚地运转。
    那个卖鱼的女人死了。
    “我看到了,找到时烧的都成碳黑色了。”
    “好好的一个人啊,大过年的怎么就……”
    “我前几天听说啊,她丈夫在监狱里好像又出什么事儿了。”
    大年初一,墨白巷里从巷头到巷尾都在讨论这样一个话题——等待丈夫出狱的卖鱼女人死在了大年三十儿向初一过渡的夜里,纵火自杀。
    她可能太寂寞了。尚弦月这样认为,等待会让人疯狂。
    想着想着,尚弦月开始伤心起来,为简如白。
    他记得昨天的除夕夜里,简如白放完鞭炮还站在自己面前,她低喃说,“简如白,又不是古人,拿纯情当什么命根子!”然后她便踮起了脚,一脸郑重地吻上了他不知所措的唇。
    “砰!”
    有烟花在天空绽开,那一刻如白昼。尚弦月看到简如白嘴角裂开的大大的笑容。
    “笑得一点也不好看。”
04
〖当你爱着的时候,所有的恨都无关紧要〗
    那场大火烧死了卖鱼的女人,她在孤寂的等待里消亡。她居住地方如今看上去倒是好一些,不像当晚灭火后的那样,一片漆黑。
    那座房子的隔壁,是正对着幸福的小夫妻的房子。当初的两层小阁楼只剩下木制的骨架孤零零的立着,大部分的地方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只有一片又一片的焦黑。
    记忆里许多年前,简如白就拉着自己站在这里的二楼窗户一起看那对小夫妻在对面院子里相拥而吻。
    那场大火带走了简如白的奶奶,一向健康的老人死于烟雾窒息。曾经慌乱的夜里,尚弦月看到简如白被熏的黑黑的脸颊上两道泪水冲刷出的痕迹。当时她抓住尚弦月的双手在不断颤抖,无措和茫然一齐出现在她脸上。她说:“弦月,弦月,奶奶要离开我了,她要离开我了。”
    尚弦月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张开,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他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笨拙的嘴巴。
    简如白在墨白巷没有再呆下去,奶奶下葬后的第二天,一对开着看起来很昂贵的汽车的夫妻接走了她,虽然尚弦月没有看到他们的脸,但开那样的车来一定也不是穷人吧。那时候尚弦月才明白,简如白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只是和疼爱自己的奶奶住在一起而已。
    那个爱胡闹的小丫头离开了,墨白巷却没有改变。除了在茶余饭后的空闲里人们还会提到那个燃烧着盛大的火焰的夜晚,再没有什么被记住。
    这种安宁的生活对于尚弦月来说便是一种慢性自杀行为。他开始怀念起简如白在身边时的日子,一日又一日。直到有一天,他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最开始遇见简如白的情景。
    他才突然想起那句“遗忘是人的天性”来。
    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人那时候是怎样的悲哀无奈或者伤心欲绝呢。他想。
   
    离开墨白巷的那天,尚弦月又去吃了饺子,很奢侈的要了一次大肉馅儿的。他咬了一口,从里面流出汁水来,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里酸酸的。
    母亲要嫁人了。继父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眼看去有富态的大肚子。可他不富有,只是看上去如此罢了。
    母亲只带他回来过一次,便是在那一天夜里,她告诉自己,她将要嫁给他。
    “弦月,你不怪妈妈吧。”她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
    她很久没有和自己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自从自己被她从亲生父亲那里偷领出来。
    没错,就是偷领。他本来是该跟着父亲生活的,可母亲提前了一个晚上离开那里,为的就是带当时还不到五岁的自己一起离开。
    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自己,只是想要让父亲觉得气愤。这是他在来到墨白巷后才知道的。母亲不知从哪里得到父亲的消息:
    他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女人;
    他们结婚,订婚,办了五十桌酒席;
    他们开始天天吵架。
    每次听到最后的消息,母亲总在尚弦月面前笑的开怀。小时候的尚弦月不懂,只以为那是恨。越长大他才越明白,那样的感情与恨无关,母亲只是把自己的青春给了一个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当一个人爱着的时候,所有的恨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要回去了,离开这里,离开墨白巷,离开母亲。
    母亲说结婚后她不会再带着他,眼里有懊悔。她一定后悔带着他跑出来,辗转迁徙那么多年,然后又无法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尚弦月坐上父亲来接自己的车时在想,要是能再遇见就告诉她“没关系”,她一直都是他唯一的母亲。
    一直到那辆和当初接简如白离开的一样牌子的车驶出墨白巷,才收回思绪想着以后估计再也不会见到简如白了。
05尾声
〖可我不能嫁给回忆啊〗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尚弦月整个人都还蜷在被子里,不算熟睡,但也不清醒。
    铃声响了一遍停下,不到十秒又开始鸣叫,“嗡嗡”的震动声带着尖锐的铃声几乎撕裂他的被子,冲破脑壳。
    许久之后,尚弦月才起身,光着脚摇晃到手机前,看也没有看来电便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弦月,怎么还没有来,白白的婚礼都要开始了。”
    “嗯,知道了。”
    不等那边的人应声,尚弦月就挂断了电话。抓着手机又站了很久。
    他没有参加过谁的婚礼,这是第一次,以伴郎的姿态。他多希望能与新郎角色互换,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不可能。
    因为新娘是简如白。
    在尚弦月离开墨白巷的那一天里,他便又再次见到了简如白。
    她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的味道。她就那样小心翼翼跟在父亲身后,一小步一小步走过来。
    “弦月,这是你阿姨的女儿简如白。”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依旧是兄妹,这让尚弦月觉得好笑。事实是他真的差一点笑出来。
    “叔叔,我喜欢他。”简如白说。她挺直了腰杆直视尚弦月的父亲,然后大踏步着走到他身边,挽上他的胳膊,“弦月,怎么有想我吗?”
    声音温柔甜蜜,倘若没有后来的一切,尚弦月会觉得此生会以幸福的结尾收场。
    一个礼拜后,简如白被送去了国外。只有在偶尔的通宵电话中能听到她咒骂那里和她八字相冲。后来她会问,“弦月弦月,你想我吗?”他会轻声应着。
    再后来她每打一次电话回来,就会问一次“你爱我吗?”,语气越来越不确定,越来越充满怀疑。直到有一天她在电话里说:“弦月,我不等你爱我了。”
    她说:“弦月,你早就投降给了命运,我就注定只能枕着回忆生活。可我不能嫁给回忆啊,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记忆会坚定不移的存在。”
    她说:“我需要一个确定幸福的爱,而你的心我一直无法看清。你甚至只有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告诉我你的号码。”
    尚弦月只是一直静静听着,挂断的时候说一声,“好,祝你幸福。”
    他掏出身上仅有的零钱给了门口二十四小时电话亭的老板。
    “老板以后再有这个电话不用叫我了。”
    自那次电话之后他们再没有通过电话。再次相见,便是简如白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性身影。他这样说,“白白的哥哥么,我是白白的未婚夫。”
    “你好,我是白白的哥哥。”


太多的回忆经不起回忆

『太多的故事讲述了人间悲剧。』

    我常常会在他们玩笑的时候讲述着“我是火星人”这句话。
    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除了我自己。他们只是笑笑,对此不歇一顾。谁也没有发觉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以一种虔诚到有些愚蠢的态度陈述。

    我像一个旅人一样足不停歇。我找不到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我停下,休息片刻的理由。像一只住在松树林的松鼠却找不到自己的树洞,且又无力制造一个。
    我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书。又像是不甘沉寂于无声的世界里一样读出他们的对白。而当我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无法驾御那些情感时又戛然而止。
  很多人都说我的声音好听,但我没有过多的感情去丰富它。
  我曾被人说是冷血。
  她是我的母亲。
    一个终究没有逃得出爱情悲剧的美丽女人。为了尊严而净身出户。
    我看过太多的故事或者作文,它们间大多数都将亲人的离去写的像生离死别一样悲痛。可我却觉得那种从灵魂中剥离一部分的感觉并不足以影响我的生活。我冷静的看她整理好容貌,冷静的看着她带着姐姐走出门,冷静的去学校。只有在安静的夜晚,我才会想起我的生命里有这么个重要的人,我曾经以为她不可剥夺。
    她说我内向腼腆,而我在马路上唱过歌给她听。她不一定听的认真,我却唱的入戏。
    她总是忽略我,在她带弟弟还有我逛街时。我总是从他们身边落到后面,唱的越来越小声。然后默默祈祷着她回过头来,很多时候我只等到自己的嗓子涩的发干发疼。
   
  后来我才发现我掉眼泪的样子特别像她。不是弟弟歇斯底里的叫喊,也不像姐姐捂紧了嘴巴拼了命的反驳。而是什么都不做,任由紧闭的嘴边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无数个夜晚都曾安静的不像话。没有人问过我的悲喜。我看着日月在头顶交替,却永远不清楚有一份心疼是为了谁。

  『太多的歌都在唱“我爱你”。』

    他们在谈到爱情的时候像是处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我想我并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才会再次显得格格不入。
    我告诉他们火星人从来不需要爱情。他们开始大笑。

    我在公交车上听歌。耳机的声音开到很小,通过耳机我能清楚的听到嘈杂的人群和车窗被震的“咣啷咣啷”直响的声音,歌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这时候我总会想很多很多。想到上演的灾难电影里翻倒的公车,想到近日新闻里不断报道的车祸,以及小说里男女主角在公车上相遇的情景。
    我想很少有女孩子在人生过去的十七个春秋里,不留一丝爱情的痕迹。
    有同学对我说过,“你不是太理智,就是太无情。”我说我只不过是还未找到一个让我心动的男生,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宁缺毋烂是我的求爱原则。
    然而我知道,我不过是有些不确定这东西是否能够像传说中一样的让人感到幸福。因为更多的不幸来自于这里。
  戚旭日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和我曾经有过不确定关系的异性了吧。
    其实在真正同班的一年里,我们没有太多的语言。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那个有限的四方空间里,呼息着飘有太多粉尘的空气。偶尔我会对着他的后脑勺发呆,然后惊觉他早上应该是来不及整理头发。
    直到高二分班后的某天,腾讯弹出一个备注为“戚旭日”的消息框。他用大红色的嚣张字体加上下划线写了句:
“我爱你”。
    我脑袋当机硬是愣了半晌,直到又一句银灰色色字体出现在消息框里:
“不好意思,发错了”。
    第二天去学校后,他把我拉到角落说:“于希然啊,昨天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行不?”。我说我没有“多嘴”这个功能。然后他又请我吃了冷饮店里那份贵到我一直不敢买的冰淇淋。可他一直没有告诉我那天被告白的女生是谁。当然,我更不会去问了。不过那之后也没有见过哪个女生和他在一起过。
    于是自打那天起,戚旭日便有事没事找我聊天,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
    他给我听过他唱的歌。很好听,带着他的特有的懒散感觉,像是他揉碎了灵魂放进了歌里。而他像极了那些披星戴月唱着的歌者,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圣洁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唱的歌里有没有“我爱你”,但我知道半年后,他突然发来了那三个字。这次他写了“ps:给于希然”。我记得,这是我教给他的不会被误会的方法。
  
  或许我们俩其中一人跨出一步,哪怕是古人的“三寸金莲”踩出的一小步。所谓的爱情在对方的眼里,便不会幻化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永恒的矗立在两个世界相交接的地方,像国界线一样使徒手的我们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我想,要是我们再坚定不移一些,故事便不会停留在这里,它可以走的更远。

『太多的人都变的不快乐』

    他们在中学毕业的聚会上庆祝着自己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十八岁。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我还举着第一杯酒不知所措。
    好像没有人会去想自己的人生还剩下多少个十八岁。
    等他们沉沉的以一种或者难受亦或者享受的姿势睡去。这看上去像是他们过去的十八个春秋的送行会。

    在我从懵懂的孩提时代过度到向往已久的青衫少年时才发现,一切并没有变的美好。那些童真和单纯的善良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开始懊恼过早的抛弃了那种轻松而愉快又不用想很多的日子。
    变得越来越不容易满足。
    变得越来越容易厌烦。
    变得越来越容易向这世间的人情事故妥协。
  像磨合着巨大齿轮的另一个不起眼的齿轮,我只能在无关紧要又不痛不痒的地方添上那么几根刺作为我人生的底线以及丝毫无用的发泄。
  
  “我越来越不快乐了。”有人这样对我说。
    他削瘦的轮廓虽然不到形销骨立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只是骨架比常人宽大了点。
    这让我想起只在新闻里看过的吸毒患者。
    我一点也不会安慰人,因为我无法将自己认定的快乐用有限且肤浅的词语表达出来。
  我记得四年前这样的我站在一个非常喜欢的女生面前,看她哭的歇斯底里。用右脚尖狠狠的磨擦着地面,一声不吭。我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词穷。
  也许是她开始发觉自己需要一个会耍嘴皮子惹自己开心的陪伴者,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倾听者。
  
    是我太笨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我总长不出你们要的伶牙利齿样。

『太多的人开始奔赴他乡』

    我觉得你们要离开这里就像是得知将要离开我一样的难过。
    难道我们一起疯过傻过的日子,还不足以让你们留下。

    周晓君是我的六年级同学。隐约记得她初一后就辍学没再上了。开始无休止的打工生涯。
    我们是分开了两年半后才再见的。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手机号然后打电话给我。
    像所有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我们只是寒暄。
    我得知她在这两年多时间里换掉过很多工作。她能找到的都不太尽人意,必竟她只有小学毕业的程度而已。
    她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打工太辛苦。我只是敷衍般应和了几声。
    周围人大都告诉过我这些,只是他们说完便离开了这里。后来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似乎是打算从我的世界蒸发,然后淡出记忆一般。
   
  夹着公文包,顶着雨伞或遮阳伞,急促的脚步节奏不肯慢上半拍。
    路人都行色匆匆,让我的时间有一种停滞下来的感觉。

    看到过夜暮降临,黑色帷幕般落下。
    也看到过太多万家灯火,在等待中一点一点燃烧掉黑夜。

『太多的结局来不及收尾』

   有时候,我觉得时光溜的太快。有时候却觉得,我不死。
   我看过很多故事。
   它们间大都有一种需要点上省略号才算正确的结尾。

   有人告诉过我,我们小心翼翼度过的人生,尽头不过只是一座坟墓。或许寸草不生,或许在春季到来时遍布迎春花。
   再辉煌的人生又能怎样。就算你当初走过一条望不见头的红地毯,也无法重新来过。
   
   那些爱我的,不爱我的人们……
文:四木    QQ:  85748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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