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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两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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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2 10: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近日睡觉时间越来越没有规律,坏的睡眠总是不期而至。当硬着头皮想好好睡一觉时,却是转辗反侧好几个钟头,这是种痛苦的感觉,就像走路时鞋里面进了一粒小石子。tz说我在想一个女人,我坦诚说是的,每一次都不是同一个主题。也就是说,我想着那个女人时,与她的主题每一次不尽相同,还有一种就是除了这个女人之外我还想着其他东西。总之就是两种,和这个女人相关与不相关,一到睡觉的时候就冒上头脑,真是让人恼怒至极。
昨天晚上颇让我意外的是想起了祖母。从躺下来那一刻开始,祖母就开始在我脑袋里盘旋,像是约好了,或者说是和这种想法约好了。黑夜里,窗外射进一些光亮,打在墙上印出一块块的亮斑,感觉很难看。没有虫鸣,除了空调嗡嗡的声响,简直安静极了。三月的一个傍晚,母亲说祖母快不行了,叫我准备好回家。我说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前几天不都说精神抖擞的吗。我噙着泪水,控制自己的声音,想着与母亲对峙一番。父亲接过了电话说不让我担心以免耽误了工作,叫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意思叫我立刻回家,假如祖母命好没走成的话,来回就很折腾,还耽误了工作。我心想什么样的工作才不能被耽误。
空气变得厚重,压迫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金色的下午,祖母杵着拐杖等我回家吃饭,落日把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我跑过去拥抱着祖母,在残阳里一起欢笑着回家。通常大家说梦是反的,可我想这次依然会像上次那样。时间跳到去年五月,从学校跑回家,在医院一个星期,未曾废离,从病危到步步好转,每一天都是一个惊喜。我期盼这次会是个大惊喜。
每天早上和傍晚打电话向大伯询问病情。持续了一个星期,大伯说越来越稳定,昨天眼珠子还转来转去呢,身体也不浮肿了。我也放下心来,又一次死里逃生。我说等祖母能够说话了,叫她跟我通通气。大伯说嘴里还插着管子,明天问问医生就拔了。
这一年是我的本命年,坏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两天后接到祖母的死讯,竟然不是第一时间。那时我正在和同事吃饭唠嗑,手机在办公室响不停。三个父亲的,两个姑妈的。已经过去一刻钟。眼泪顿时落下来。
电话那头的父亲已经没法说话,前景背景都是一片哭声。
我说我明天尽早到家。
那一夜,算是一场煎熬,尤为的漫长。早上被告知航班晚点五个小时,这是一个绝望的宣告。突然很痛恨自己离家这么远。下午五点多,家门口塞满了人,悲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庄。我身体变得迟钝,不敢靠近家门,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姐姐在我身后开始抽泣,有一种力量在后面推着我向前走。父亲母亲和大伯们在大堂披麻戴孝,棺材躺在大堂中央。毫无知觉的跪了下去,边扇自己耳光边哭泣。
饭点时分,我独自在后院找了一棵大樟树坐了下来。晚风习习,冷我瑟瑟发抖。土地上长满了嫩草,绿油油的一片。家四周闪烁了霓虹灯光,感觉更让人悲凉。那嘈杂的喧嚣围剿了我内心的悲伤。望着眼前的一切,我陷入了一片无言中。母亲感觉到我的异常,走过来开导我。人都这么老了,总是要走的。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说让我静静,过段时间就好了。晚上找到几个兄弟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哥几个首次坐在一起喝了点酒,抽了几根烟。抽烟,这是唯一可做的事。
丧事落在我们兄弟几个的肩头上,这是不情愿又躲不开的琐事。那几天里,说话很乏力,不论见到了谁都没说几句话,只是时不时的找哥抽几根。白天里,办理丧事是极其的乏味,总之你会恨不得有一刻钟的清静。但晚上,寂静是如此的泛滥,尤其是守灵的时候。我总是盼望着祖母的灵魂能够归来,就如每次祖母盼望我回家一样,我迫切的需要再与她见上一面。想到棺木还没有封闭,似乎还能闻到祖母的气息。我很想去揭开,看看祖母的面容。
在封棺之前,会开棺几分钟让亲人看最后一眼。没跟祖母道别已然是这辈子的遗憾,显然我不能再错过。当揭开棺盖时,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大家都冲着棺材口涌去,父亲和大伯们被挤了出去,带着沉痛的心情泪流满面的往前冲,而我是最勇猛的那一个。前方的人一个个被我拨开拉走,祖母静躺在棺木中,嘴巴张开大大的,像是对我的呼唤。我再度陷入了绝望的痛苦中,伸手去抚摸祖母的脸庞。那是我第一次触摸到遗体,冷得像块冰,那么的陌生。我抱着姑妈在棺木旁一起哭,后来姑妈晕过去了,棺盖也封起来了,众人也离去了,我一人静静的站在棺木旁哭了半个小时。那时候泪水真多,像是绝提了。封棺后就彻底的阴阳两界,还没来得及道别,就永世不见。
第三个夜晚,狂风暴雨,夜晚八点多停电了。大堂里的帷幕吹的摇摆的厉害,烛光也在摇曳,狂风呼呼的叫着,法师还在做祭祀,像是还魂夜,周围的人好害怕。我疲惫的连睡意都没有,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棺木。半夜里的野猫打翻了油灯,除了这清脆了声响,整个夜晚没有其他声音。
第四天出殡,我也倒下了。整个上午都缱绻在楼上,楼下一片嘈杂。像是搭了个唱戏的台子,游龙戏耍,好不热闹。有唱戏的,跳舞的,耍狮子的,杂戏表演的,仪仗军鼓的,花样层出不穷,一片欢腾的景象。那更像是一场欢送会,场面空前。
下午拖着疲倦的身躯,端着祖母的遗像,送祖母上了山。本以为能亲自盖点泥土,但所有自家人都得下去,由他人来封土。就这样被动的回到家,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我又做了个梦。我缱绻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往门外看,外面传来“当当当”的声音。我猜过一分钟,祖母会走进来问我昨晚睡的好吗,吃过早饭没,穿这么点冷不冷,给你拿件外套来,然后坐了不到十分钟,又出去遛弯。我等了好久好久,“当当当”的声音也没停止过,祖母怎么走了那么久。跑出去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祖母的房间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几件杂物。我有点失落,但那已经是五月份的事了。
醒来时,发现又冷又饿。楼下闹哄哄,原来大家已经分完了遗产。祖母的膝下儿孙每人都拿到了几百,这是我和祖母之间阴阳两界的脐带。
丧事过后得知花去了将近十五万,祖母生前加起来也未曾花过他几个儿子如此多的钱。这样看来,死比活着还要重要些,至少从钱数看来是这么回事。
跳回到今晚,本以为我会忘得差不多,没想到我还回忆起这么多事情。这些日子只梦见过一回祖母,几乎很少想到祖母,人走了也就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几百块遗产,被我压在厚重的书本里,过段时间都可能被遗忘。比起想那女人的次数,想祖母却少的可怜。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记不起多少感情。随着日子的推移,往事如烟,我甚至要忘了我还有个祖母,每天傍晚拄着拐杖,在斜阳里的路边上盼望着我回家。
iamaddy
2281898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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