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桂花飘香的季节

仙仙

    去年军训的时候，每当有清风拂过，总能嗅到一种淡淡的、甜甜的香气。后来，听同伴说，那是桂花香。转眼间，大一已经成为过往，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
我的家乡没有桂花。我来自河北的一个小农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摘槐花吃是童年十分珍贵的珍贵的回忆。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的影像，渐渐地消失不见，或者愈加明晰。为了求学，为了闯，我们都变成了一只只候鸟。去年秋天，我乘坐南下的火车，来到武汉，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外地求学，可是，当亲人作别的那一刹那终于来临，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军训时，桂花开得真盛，若有若无的香气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已经身处外地。我曾一次又一次地拿桂花和槐花作比较，可是，槐花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变得十分模糊，而桂花的味道、香气、样子格外清晰。北岛说：“一切都是命运。”某种意义上而言，我真的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候鸟。故乡呵！你的乳房哺育了我，可是，到头来，我衔不来一粒种子。
去年冬天，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一位河南来的师傅在卖桂花蜜，我买了他的蜂蜜，收获了他的故事。年轻时候的他和我们一样，抱着闯天下的念头离开了故土，在武汉生活多年后，在这里扎根定居，他就在学校旁边的森林公园当了养蜂人。得知我来自北方后，他说：“桂花蜜和枣花蜜不同，枣花蜜甜的浓，桂花蜜甜的清。”每天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一杯暖暖的桂花蜜水送我进入梦乡，甚至异乡的梦都有了淡淡的桂花香。这瓶桂花蜜陪我度过了来武汉后的第一个严冬。
今年清明的时候，几个一起来武汉上学的同学约好去长江游玩，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触摸了长江的脉搏。柏杨说：“任何民族文化，都像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地流下去，但因为时间久了，长江大河里许多污秽肮脏的东西，像死鱼、死猫、死耗子开始沉淀，使这个水不能流动，变成一潭死水，愈沉愈多愈久愈腐，一个污泥坑发酸发臭。”长江的宽容的确令我动容，可是浑浊的长江水又让我明白柏杨是对的。“长江从我的脚底流过/江水浑浊/像极了妈妈的眸子/痴痴地望着远行的我”，这是游历长江之后，我写得小诗。文化、归属感、故乡不都是这样的吗？坐在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地映入眼帘，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啊，这就是武汉，这就是我生活四年甚至一辈子的武汉，这就是我爱着的武汉。而我也终于明白，候鸟不是没有故乡，而是它的心里添了一个第二故乡。
当桂花飘香的季节再次来临，这里，又会迎来一批新的候鸟。
                               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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