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

仙仙

我们蜷缩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孤寂而沉默，我们触摸镜面，仿佛在寻找什么，尽管这只是一场华美的水月镜花。
                                                                      ——题记
     时光匆匆，倏然而过。她的指尖久久地停留在学校的墙壁上，她微阖着眼，似乎在感受着学校的年久微弱的脉搏波动。好久了，好久不曾如此安静过，她不愿意睁开眼睛，贪恋着空气中流动的幽香。上课的铃声催促她从梦境中回神，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那暗沉狰狞的天空。她垂着头回到课室，空洞地望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开地机械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字眼，她几乎快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处于现世，除了一如既往地机械性重复着学习，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
     她拖着沉重的步履，听着飞鸟在天空掠过时的啼鸣，她就像个傀儡，孤独得与世隔绝。她看着镜子中倒映的自己，她不禁抚上那张与自己相像的脸。
“傀儡。”她仿佛听见镜中的自己的声音。
“是啊，我是傀儡。”她嘲笑着自己的懦弱。
“你忘了自己。”镜中的她眉宇间尽是悲悯。
忽然，她将水杯狠狠地砸向镜面，她恨那种悲悯，她不需要。
“女儿怎么了？”母亲在楼下问着她。
“没事母亲。”她微微地喘气。
被水杯砸中的镜面并没有太大的破损，晕染开来的水迹似乎荡漾出了一幅水镜月花。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嘴角挂着甜美的微笑，小小的手掌在她母亲的手掌里静静地呆着。她轻灵地在地面上雀跃着。
“母亲，这是什么，好漂亮。”“母亲，这朵莲花好漂亮。”“妈妈，我要拍照。”“妈妈，等等我。”
小女孩渐渐蜕变成一个青涩的少女。
“母亲，我上学了。”“妈妈，我得奖了。”“妈妈，你看。好看吗？”“妈妈，我成功了，谢谢你。”
如今的她却像一潭死水，死寂得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的内心，她就像在蝶蛹里死透的幼虫，安静地只剩下一方牢笼。她愚蠢地认为她总有挣脱牢笼的那一天，而后她才发现那幽闭空间中的寂静就像魔鬼狰狞的笑容，嗤笑着她的无谓的挣扎。她似乎就此放弃，彻底埋没那个曾经稚嫩却坚韧的自己，永远堕落在黑暗中，在蝶蛹里孤寂死去。
她看着那一幅幅画面，眼角充斥着眼泪，流淌着。
她隐约看到镜中的自己轻笑，眉宇间不再是悲悯，而是释然。她似乎听到镜中的自己释怀的声音：“看来你已经找回了自己了。”眼前的玻璃猛然碎裂，她下意识格挡，那些碎片却没有溅到自己。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那一颗颗玻璃碎末里都像是凝结着她的梦想，一个又一个。
许久不曾在她的脸上浮现的笑容隐隐约约流露，她听见那个小女孩稚嫩的童音的话语：“长大后，我一定是最厉害的人！”
在蝶蛹里死透的蝴蝶幼虫重新展开了那张绚烂的翅膀，残破的羽翼中是从水镜月花中重生的粼光。
   我们蜷缩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孤寂而沉默，我们触摸镜面，仿佛在寻找什么，尽管这只是一场华美的水月镜花。过后，我们却在镜月中找回自我，破茧成蝶。
                                                       浮烟 / QQ：1422021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