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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十六岁的烟火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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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3 12:53: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9月1号
说实话,我对眼前这所上世纪建筑气息浓厚,随便挖块砖头都几百年历史的小学没有什么期望,持一种随遇而安态度。
不过是换了一个大点的牢笼而已,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新生排座,我和一个长得很有喜剧特色的男生成为了盟友,十分荣幸,没有和幼儿园时期一样,和一个脑瘫儿朝夕相对,我不歧视,但对甩在我衣服上的鼻涕很有意见。
和我一样和男生一组的女生全在唉声叹气,我无动于衷,有了前例相比较,我很平衡。
他一坐下来,便忙个不停,不是和四周的同学聊天便是一遍遍的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我静静的翻阅着安徒生童话选,并不理会他的吵闹。也亏了幼儿园的先进教育,把一年级的拼音都教了,所以我才能上一年级就能读懂童话。
他突然凑过来问我:“我们都是新同学,互相认识下吧。我叫沈照,沈梦溪的沈,李清照的照。该你了。”
“依一,依旧唯一。”我有些不耐看书被打断,简洁的回答。
“依旧唯一?真是个不错的名字,@##$#^%$#@&*)*^#%&&)(&%^&*&%$##^()_*$#”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开始他那如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介绍,他说了将近十几分钟,我从中概括两点,一:他是男生(“我是一个玉树凌风,英俊潇洒,花见花开,从古至今最具男子气概的男生。”缩句)二:他叫沈照……
不得不说,我从胚胎形成那刻起,便没有见过如斯自恋的人,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无奈之下,我只好将目光投了过去,然而,我发现了一张让我惊奇的脸,这是何其……普通的一张脸!那时候,没有幻灭这个词,却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
我想,就算把他扔在人堆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回头率基本为零,一眼即忘,十分……安全保险——仅从长相看来。
他是一个人缘很好的人,不到几分钟,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十分熟稔。从这一点,八岁的我不如他。
他依旧讲得十分高兴,我不做评论,只是笑着。却不想他看我笑着,反而讲的更起劲了,高谈阔论,从人生理想,讲到未来建设,对生活的思考和感悟。我的微笑反倒成就了他。
我并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等待。
等到他终于停了一口气时,我将手中的童话选砸了过去,然后对他妖妖一笑。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一个温柔文静的人。

不得不说,沈照真的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虽然我们的初见并不十分美好,但他却是我为数不多笑容的创造者。我们都属于那种默默无闻,不喜出风头的人,所以经常被老师拿来当好学生的激励教材——使劲捧高我们,踩低他们。
沈照在这方面太单纯了,看不透老师的小把戏,反而乐在其中。在那期中,多少好学生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虽然心不合,可好歹相安无事,也就算了。踩得最狠的那位副班长王茹雁却对我从心底的厌恶,走到哪都不忘踩我几脚。
我对她的行为并非无动于衷,但总是能极其理智的控制,不至于一时冲动给她一耳光。
不过她也算是一个挺悲剧挺天真的人,总以为凭自己的努力就能获的老师的提拔,其实不然。不论是正班长吴莉,或是学习委员吴纯,都是被家长托付给老师亲自带的人,明里暗里送了不少。
老师看似雨露均分,实际上早就不知道偏心到哪里去了。
她把副班长这个不轻不重的职位给了王茹雁,却压制她的权利,还用我去激励她,无非就是想让她也去参加单独辅导,再加上小孩子的攀比好斗,我也去参加,那就渔翁得利了。
王茹雁的心思,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可她不知道我软硬不吃,算错了一步。
于是,我就得了八张学习积极分子,做了四年的卫生委员……
她猜不对我很正常,因为连我也看不透我的心是怎样雾霭。
假如每个人到世上都是一个角色,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戏?
四年级
我和沈照经历了多少分离后,终于还是坐在了一起,这让我倍感——老天,你耍我不是!
一天,风和日丽,老师一大早便开始抽风,十分和蔼的望着我,先是向我诉苦,从沈照的往日种种讲到今日种种,对他的成绩与品德,热切的表示了党对未成年人的关心和爱
护,并对他的未来前景表示担忧和无奈。
   简化一下:
开始:上课踩着铃声进教室,下课第一个冲出教室……(以下省略各种罪名,自行想象。)
经过:多次检讨未果,此人依旧我行我素。
高潮:有心无力想放弃,迫不得已只能继续(家长送礼)
结果:依一同学平时成绩优良,品德上佳,尊师重道,故希依一同学替师管教,令沈照同学迷途知返,做个令祖国和党骄傲的好孩子。
于是,我就被莫名奇妙的予以重任。
我还记得那天的午饭,挺不错的,烂西红柿炒臭鸡蛋加上开水紫菜汤。真是营养搭配,肠胃不累。
期中考试过后,沈照突然在上名为语文课的数学课时,偷偷告诉我,他有一个日本的表哥。我对日本人的猥琐长相和生活方式等等持有极大的兴趣,于是罔顾上课不能传纸条的规定,和沈照进行了友好交流:
“你那表哥真乃东瀛人氏?”
“沈照从不打诳语。”
“名称是?”
“柳生***,此乃尊称。”
“长相是否猥琐?”
“何出此言?”
“有无小胡子,宽额头,窄下巴,小眼珠,笑起来只剩黑眼珠,是否有腋臭?”
“前面几条完全一致,最后一条不清楚。”
“我的江湖经验告诉我,此种长相不是小人,就是卑鄙小人,不是禽兽,就是衣冠禽兽,不是流氓,就是超级流氓。”
我自以为笑的缭乱众生,千娇百媚,阳光四射。
沈照默默转过头,由于窗户玻璃的灰暗,我并没有这个荣幸观赏到沈照的花*容*失*色。

六年级的期末考试,我和沈照奇迹般的同一阵线,他考178,我考179。虽然平日里我随便也能考个190,但为了庆祝这次难得的统一,为少先队的和谐添砖加瓦。暑假第一天,我们相约一起瓜田李下。
那块香瓜地离外公家不远,地旁边就是外公家的稻田。
我和沈照各自出发,挑了自以为最大的瓜,一口一口咬掉皮,分而食之。(我吃瓤,把籽全给了他。)
沈照皱眉头,伸出三个手指头表示抗议。
我一脚踹过去——抗议无效!
以前的时候,村里约定俗成,能种多少地,能买多少田。外公的地,一望无垠。后来,
看着那稻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公会那么深情的看着当初还是一片野花的它。
外公没有文化,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辛苦的农民,生下来容易,活下去不容易。外公将他一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片土地上,一年四季,不曾停息。国家来划分,外公的子女少,只剩了几十平米的土地。
外公看的,是他这辈子最深的依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没有想到这是我和沈照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转学了。
初一
这个学校有专门的食堂,有两个操场,不会漏雨的音乐教室,充足的下课时间,没有老师会抢占副课,再也不用吃,烂西红柿炒臭鸡蛋加上开水紫菜汤。
可我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在学校里,我很少跟同学说话,上课也不怎么举手发言。
我想,是第一次举手改变了我。
那是一道很简单的题目,照书念就可以了。或许是连我自己都觉得不举手说不过去,可老师却叫了我。
后来,我渐渐淡了那种失落感,和班里同学都能玩的起来。
我和一个漂亮的女生成了手帕交。
她叫邱雪季,是我们学校默认的校花,一双标准盈盈的大眼睛,桃心脸,说话的时候,不娇气,文雅中又带一点霸气,和我的脾气相投,彼此比较谈得来。都是荤素不忌的人,无话不说,连上厕所都要约着一起。
她桃花特别多,但情商无语的低,幸好这年头胆大的人不多,否则这日子倒真的要难捱了。
初一过了一半的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个校队的男生向她表白,地点不错,教室的走廊。
那男生特意将我支开,邱雪季回来告诉我全部的过程……
雪季一副很烦的样子,“他说,他喜欢我百分之七十,喜欢吴雨诗百分之三十,假如我同意的话,他就全心全意喜欢我。依一你说这该怎么办?”
这个吴雨诗我知道,外号万人迷,学校里喜欢她的人也很多。她的男人缘很好,只不过都有点暧昧,为人并不怎么收敛,处事张扬,是我为数不多不喜欢的人之一,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往来,见面不点头。
“假如喜欢一个人还可以分成百分之几的话,那么这种喜欢你觉得真实吗?”我看着她,实在是……
“嗯,不真实。诶,你接着说。”她点点头。
“他跟你怎么样也同班五六年,要有感觉早有了,干嘛挑今天来表白?表白还要选个黄道吉日么?”
“有道理。”
“最后一点,你对他有感觉么?不管有没有,都要为自己和别人负责任。不管别人是不是真心,如果答应了,就应该真心以待。”我突然有点骄傲的感觉。
“依一,你倒是懂的挺多,听你一席话,十年白读书。”邱雪季又开始霸气了。
“对了,雪季,你和吴雨诗是怎么回事?我跟她合不来,是因为不怎么往来加上性子不和。怎么你跟她也这么不冷不热?”那男生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吴雨诗的事。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她似乎很惊讶我会问她这个。
“就是听同学说的,你和吴雨诗之间有一些事。”我是个很老实的孩子。
“放学路上再讲吧。长的跟抹布一样。”

放学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堆烧烤小吃,以表我对邱雪季的故事的敬意。
雪季对我的行为深感无语。
那个故事,现在想起来,还是一个挺纠结的,挺心酸的故事。

雪季六年级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男生,叫张昊。是校草支持率最高的。长相有待考证,但魅力,真TM的好!(我手中有幸从老师那里得来一张张昊的试卷,虽然那成绩只能算中等,但据说价值20人民币……)
张昊成绩不算好,但是体育不错,刚进学校不久,就进了校队。班里不少男生刚开始也挺看不过的,走到哪都恨不得宣告:张昊是妖孽,是人勿近。
后来,几个校队的渐渐磨合了,热爱体育的男生,大部分都挺冲动的,几个人经常打群架,关系也就越来越铁了。
隔壁班的有一个也是校队的男生,叫黄司辰,和班里这几个关系也不错,打个群架偶尔也会叫上他,但毕竟也不是一个班的,彼此也不是很透明。
六年级,算是我们这辈人情窦初开的年纪,接受的思想也比较开放,青春读物虽然没有彻底流通,但好歹也是受了来自各种渠道的熏陶……
好吧!不解释了!我们早熟!
六年级的时候,雪季和吴雨诗是很要好的姐妹,两人亲密无间,从小一起长大,一年级同班到了六年级,小人挑拨离间都没能拆散她们。
后来,自从张昊来了,一切都发生了一点偏离。
张昊第一眼看见雪季,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在以后的相处中,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文雅却又有点霸气的女生。
雪季对张昊的印象也不错,就在两个人快要一拍即合的时候,吴雨诗突然告诉雪季,她喜欢上了张昊,但又不知道张昊的心意,平日里雪季跟张昊关系最好,就想让雪季帮忙一下。
雪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知心话”,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又缩了回来。她和张昊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的关系,又滑了下来。
她做不出选择,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第一个心动甚至这辈子唯一心动的人。
在闺蜜和青涩的好感之间,邱雪季迷茫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黄司辰和雪季表白了。
用我当时的感觉来说,这麻怎么这么乱!甲乙丙没吵完,你丁来闹什么闹!
雪季以后的情商低下,跟这绝对有莫大的关系!没有良好的开端,哪来成功的一半?
雪季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难受,尤其是吴雨诗和张昊。黄司辰是注定被放弃的一个。这孩子也太不会选时间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雪季不怎么和张昊往来,她装作对吴雨诗和以前一样。可她不知道的是,纸包不住火。吴雨诗终是知道了一切。
她们之间闹翻了,吴雨诗始终觉得雪季不该瞒她,至少不应该让她白白的等一个没有的结果,就算直接告诉她张昊对她没有意思,也比现在好。
雪季自觉理亏,也没有怎么反驳,在这之后,雪季沉寂了很久。
后来,因为张昊的坚持到底,所以雪季义无反顾了。

“这种感觉,就像把所有的幸福义无反顾的聚在一起,肆意挥霍。”我突然感叹,想起了我和沈照。
“是啊。我多么庆幸我曾经那么义无反顾。”雪季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抢我零食的手。
“然后呢?”
“后来他转学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雪季突然变得很让人心疼。
“难道他就没有留下过什么?就这么走了?”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我还是问了。
“有,回忆。”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满足。

八年级要举行分班考试,一切都很紧张,校队也渐渐到了尾声。
最后一场篮球赛,在市中心初中举行。
我有一种直觉,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去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哭了,那是一种倔强的哭,委屈弥漫了整个教室。
市中心初中吹黑哨!本来冠军非我们学校莫属。
这是他们最后一场在初中时的比赛,这一辈子的最后一次,若是技不如人还好说,但却碰上了这种事。只能说,这个世界太肮脏,刚好被他们看见了一角。
我的座位刚好可以看见娄其然(校队主力之一),他哭得最厉害,是我见过最没有形象的。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正眼看他。
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小趣事:八年级的时候,老师出去开会,让我在班里主持纪律,他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个,东家跑西家蹿,正好撞到我枪口上了,我一把拎起他的耳朵,拖到了他的座位上。整个班里一片寂静,娄其然算得上是班里一霸,平日里几乎每人敢动他。我也只是一时热血,连他自己都懵了,什么时候被女生弄的这样狼狈?
后来的来往就不多了,也就偶尔催一催作业还能骂上两句。

放学回家的路上,由于下着大雨,我和雪季难得的乘了公交车回家,一路上,雪季都奇怪地看着我,我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额,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问了,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问问问,别磨磨唧唧。”
“如果我问了,你不如实回答怎么办?”
“你再不问,我就再也不回答了。”
“别呀。你对娄其然到底有什么?”
“什么什么啦。”莫名其妙。
“就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提示着,好暧昧的眼睛。
我有一瞬间觉得*八卦*风,真tm经久不衰,都快成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了。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没有。”
“真的没什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娄其然在哭的时候,你的眼神……太特别了吗?”
“是吗~有吗~不觉得。”
“我有这么好骗么?就说你不会说实话。”
“哪里啊!你也太那啥了吧。”
“你不觉得,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的眼睛,那可是雪亮的。”
“是么?”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娄其然?
我直觉觉得不可能,天下牛粪那么多,我为何要插他这坨?
“当然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无心女这样子失态。”
‘无心女’是我的昵称,以前同年级的有人暗恋我,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不知
道,人家来问我,我还以为在说别人的事。雪季就在旁边看着我,当时连她都愣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我想我的确应该茫然。


我和娄其然然莫名其妙的开始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喜欢谁。假如我的潜意识
只是一颗未知的种子,那么雪季的话就是一剂催发药。
就像丘比特箭上的翎毛,逼得我不得不刷请心中的雾霭。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娄其然的呆,令人震撼!
说好听点那是老实本分,实在点就是榆木做的木鱼!
他不会说任何情话,没有写过一份情书,甚至从来没有牵过我的手……我们之间全校皆知的话,根本没人会认为我们是情侣。
若不是我主动写纸条,我们之间一个星期也不会说一句话。
这场恋爱谈得我简直是——若无其事。
我觉得,娄其然他并不喜欢我。
我们班有一个习俗,是语文老师定下的:每一个靠门最近的学生,要负责拿她新改的作业,要关门,要提供班上的实时信息以及所有同学的近况等等。
那个星期,我十分荣幸的换到了靠门最近的位子,并负责去拿批改的作业本,出门去绕了一圈,回来看见全班同学都奇怪地看着我……
那眼神,跟佛祖一样的——光芒万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偷偷问雪季:
“怎么了?我出去一趟,你们都这样看着我?意欲何为?”出去就这点不好,听不到班里
时刻的八卦,虽然能避免受到语文老师的荼毒,但——对于这点,我还是很遗憾呐!
    “$%^&&^^*(()))*&%$###?~#$^**@@#¥%%&*##@¥”雪季用她那双万恶的手挡住了大半部分的音量!我只听到零星几个字。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脸迷茫。
“得了得了,下课再讲。”雪季满脸不耐的甩甩手。
竟然被鄙视了!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准时踏出教室。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憋了大半节课,终于可以问了。
“你去拿作业本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自由讨论第三题,娄其然一转头,估计是没有看见
你,当着全班的面,大声叫你的名字,估计隔壁班都听见了。”雪季难得没有拐弯子。
我遇到了一种难言的感觉,类似于在买早饭的时候,老板娘多找了十块o(╯□╰)o
其实娄其然还是在意我的,只是他不善言辞而已。不过,他真的是一冲动就变得很有才的人啊~~
     “怎么样?感动吗?”雪季满脸绿光,我浑身战栗了一下。
     “不感动,那是假的。”
     “那你怎么还这么没什么表情?”
“子曰:佛云过,淡定。”我难得开了一个正经的玩笑。


初二的分班考还有两个月,班里开始有一种流言,各种版本都有,大体意思就是:娄其然根本不喜欢我,他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女生对他有没有意思,才跟我在一起的。
     雪季问过我,‘你信不信?’
我没有迟疑地回答,‘不信。’
‘假如是真的,你要怎样呢?’
‘不知道,只要他开心就好。’
‘你值得吗?’
‘无所谓。’
我好像就是第二个雪季。
吃完午饭,两个平时和我还算好的校队的女生,硬要拉着我去学校的小花园逛逛。我直觉不怎么好,却还是跟去了。
回到教室,我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想着她们的话。
她们说的,就是娄其然的事。
我告诉自己,不能三人成虎,既然和他在一起了,就应该对彼此负责。
就算全世界都这么说,我也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我和娄其然约在学校顶楼的平台上,午饭时间,这里空无一人。
娄其然先开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就跟他们说的一样。”
全世界所有的话竟然比不上娄其然亲口说的几个字:跟他们说的一样……
我这么久的坚持,竟然比不上这短短几秒钟。


我约了娄其然,在学校主席台下面的空地上。我想,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理清这一切。
星期六的傍晚,学校空无一人。虽然保安不让学生回校,但我仍是从学校围墙边上的小山坡翻了进去。
我到那里的时候,娄其然明显等了很久。他的手机呐喊了几声,没电关机了。
我从不知道,原来短短几步的距离,可以透支我的所有。
“等我很久了?”
“嗯。”一如既往他的风格,简洁,低沉。
“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后来我才知道,我
不甘心。
“你一定要知道么?”
“嗯。”我从未如此执着一件事。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吗?”他突然抬头看着我。
“我想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倔强的想知道这个答案。也许两个字,也许三个字,
让我的执着变成了笑话。
“吴雨诗。”他突然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我真的是第二个雪季……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和雪季,为什么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不用内疚。都是我自愿的。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以后,没有必要这样。你喜欢吴
雨诗,没有错。”我好想哭,但我却笑了出来。娄其然说过,我哭的时候不好看。
      他半天没有说话,一次次欲言又止。
     “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终于开口,却说了这样的话。
你可知我认定的就是最好的?
“你可以抱抱我吗?”我苦笑着开口。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他突然很惊讶的看着我。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抱过我。现在要分了,你还是不肯抱我一下吗?”我怎
么会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他没有开口,更没有什么动作。我知道,他不愿意。
“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呆一会。脖子上的项链摘了吧,上面有我的名字,会让别人误会,
你和吴雨诗之间,还是有机会的。”彼此的空气很尴尬,我不愿意再这样。
“那你呢?”他站了起来。
“我让你先走!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多废话!”我一把把他从看台下推到了跑道上。我怕
我克制不住,会冲上去抱住他……
“你……”他突然很惊异地看着我。
“没事。你走吧。”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然转过身。
等脚步声渐渐走远,我终是忍不住回头了。
他一个人走在煤灰铺的跑道上,看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好像永远一
样长。
     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我转身和娄其然的全部背道而驰。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这么用心的执着下去了
突然,好像有人从背后冲过来狠狠的抱住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要把我嵌进他的
生命里,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轻轻的呢喃:“依一……”
是娄其然。
憋了好久的眼泪,突然就这么掉了下来,让我措手不及。
我曾经对雪季说过,假如哪天我哭了,一定是回头的时候,娄其然不在我身后。
现在的娄其然紧紧地抱着我,我却哭了。
你可知,你和她的炊烟袅袅,是我的枯骨画风……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天,是我的生日。


分班考试马马虎虎过去了。暑假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已经几个月没有登过qq了,找了个机会登了一看,杂七杂八的消息堆了那么多。当鼠标滑过娄其然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本想删了它,但又转念一想,何必这么幼稚呢?
我把消息一条条删过去,看见了雪季的留言。
她说,张昊来找她了。两人约在学校的樟树小道上。
我陪她去了。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生背靠在一棵樟树上。雪季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而我,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
雪季看着这个她曾经连睡觉都握着照片的男生,只是那么的看着。
张昊说,小雪,我们再来过好不好?
雪季突然笑了,是我见过最灿烂的笑,仿佛是她此生最唯美也是最后的笑。
当然,也最苦涩。
她说,两年了,我们头顶这片星空一共陨落了多少颗星星你知道吗?
她说,张昊,已经两年了,连樟树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我曾经那么喜欢你。
张昊苦涩一笑,突然紧紧地抱着雪季。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拥抱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这段恋情美好的开始,却见证了无奈到尘埃里的结束。也许张昊从离开的时候就想过有今天。雪季从来都是那个雪季,只是樟树已经不再是那棵樟树了。
看着他们,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星星之所以躲在云后,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在哭;我们之所以笑,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苦涩的泪水。
在雪季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张昊不知道的是,雪季落泪了……


我和雪季一起,去了常去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咖啡,走在学校的操场上。
“依一,你还记不记得,班里那几个‘行为很典型’(班主任余根头的口头禅,原名余根青)的,去按了警报器,20分钟后,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连校长都惊动了,那几个家伙被查到时的表情!想起来我就想笑。”
   “怎么可能忘记?那年镇初中运动会在我们学校开,‘五只羊’(吴之扬)带着一群人请病假出学校买雪糕,还在一堆外校领导面前晃,气的副校长脸都青了。”……
我们说了很多很多好玩的事,每一件,都离不开那几个男生。
说着说着我们竟然哭了起来,索性就坐在跑道上,不顾形象地用袖子给对方擦眼泪。
   “依一,我们太会哭了是不是?”雪季哽咽着问。
   “可能吧。”雪季没发现,我抹了一把鼻涕在她的袖子上。
“如果爱情有百分之几的几率成功,我们俩怎么就一个都没有遇上呢?”
“我们还小,才十六岁,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我怎么觉得,我已经挥霍了我所有的幸福呢?”
“不怕,这就跟经验值一样,会累计增加的,只要我们以后多节省一点就好。”我突然
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我们都来不及挥霍的幸福……


我的户口不在本地,考大学有劣势,所以我并没有留在这个小镇,和原来的同学一起上高中。雪季也回到她的家乡上高中。
高中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登过qq,和雪季也没了联系。
     毕业了,我考进了重点大学,也不枉我狠心三年没登过qq的苦。从考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登qq。天知道电脑就在隔壁却不能碰的感觉,真tm凄凉!
     三年未曾联系的雪季,发来了她的毕业照。雪季的成绩马马虎虎,娄其然的成绩也不怎样,他们又是同乡,上同一所高中也不奇怪。
不知怎的,第一个就看见了娄其然,他长高了,人也更黑了,一米七的个子显得鹤立鸡群。
     他的脖子上挂着什么,太阳的碎光打在上面,折射出别样的光彩,放大一看……
是当年我亲手挂上去的项链,上面的‘依一’二字清晰可见……
错手点开了雪季的空间,开头就是短短的一段话:
2012年6月25日
昨天是你的生日,他回家的时候和他爸妈吵了一架,半夜三更去高中旁边的小店喝酒,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了喝了一晚上酒的他。他一直在说着什么,细细碎碎的。我凑了一下:其实,我不想的……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娄其然陪我去逛夜市,专门刻了一条有我名字的项链;
娄其然为我和校队几个好哥们翻脸,打了校长的儿子;
娄其然写了整整一本‘依一’;
娄其然在夕阳下很长的影子……
很多很多……

   
    我好想哭,可我居然笑了!他说过,我笑起来像个傻瓜……
   
作者| 青叶      QQ  411752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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