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过垂虹》

仙仙

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


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赏析：


这首七绝，是诗人于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除夕，携小红由石湖（苏州与吴江之间的风景区，范成大的别墅所在）范成大家，乘船归湖州（今属浙江），路过垂虹桥时所写，因此诗题命为《过垂虹》。垂虹桥，北宋时建，地处今江苏吴县。桥东西长千余尺，前临太湖，横截松陵（吴江县的别称）。河光海气，荡漾一色，乃三吴之绝景。此桥清代已废。


元人陆友《砚北杂志》有段记载：“小红，顺阳公（即范成大）青衣也，有色艺。顺阳公之请老，姜尧章诣之。一日，授简征新声，尧章制《暗香》《疏影》二曲，公使二伎肄习之，音节清婉。姜尧章归吴兴，公寻以小红赠之。其夕，大雪过垂虹，赋诗曰……”讲的便是这首诗的写作经过。


首句“新词”，即指《暗香》《疏影》两首咏梅自度曲。“韵最娇”，便是上文所说“音节清婉”，或诗人自谓“音节谐婉”（《暗香·序》）。首句说，自己所填的《暗香》《疏影》两首新词，音节谐和，声调柔婉。白石乃词坛名家，因此他对自己这两曲名作，并不过谦，许为“韵最娇”。欣然自得之情，溢于言外。


次句，欢乐情绪达到高潮。诗人高兴地说，归途中，有小红为伴。一路上，小红轻启樱唇，婉转低唱诗人的《暗香》《疏影》；诗人则在一旁吹箫伴奏。诗人乐不可支，似有萧史、弄玉之想。


末两句写曲终回首。二支曲子唱毕，船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程。“过尽松陵路”，实谓走过了垂虹桥，因桥“横截松陵”。故而下句道：回首远眺，但见刚刚经过的一座座画桥，如今在烟波中时隐时现。其景恍如仙境，使诗人更添无限快意。


携伴佳人，吹吹唱唱，一路轻舟过垂虹，诗人陶然心醉，因此虽是隆冬雪天，诗中却毫无肃杀寒意，而是气氛热烈，情趣盎然，音调谐和，意象清雅，咏之沁人心脾。


（周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