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诗词：《忆江上吴处士》贾岛

仙仙

忆江上吴处士1


［唐代］贾岛


闽国2扬帆去，蟾蜍3亏复团4。


秋风生5渭水，落叶满长安。


此地聚会夕，当时雷雨寒。


兰桡6殊未返，消息海云端。


注释：


1.处士：指隐居林泉不入仕的人。


2.闽国：指今福建省一带地方。


3.蟾蜍（chánchú）：即癞蛤蟆。神话传说中月里有蟾蜍，所以这里用它指代月亮。


4.亏复团：指月亮缺了又圆。一作“亏复圆”。这里采用《全唐诗》版本。


5.生：一作“吹”。这里采用《全唐诗》版本。


6.兰桡（ráo）：以木兰树作的船桨，这里代指船。


赏析：


这是唐代诗人贾岛的一首怀人诗。


贾岛未中进士前在京城长安结识了一个隐居不仕的朋友吴处士，后来吴处士离开长安乘船到福建一带，贾岛很思念他，便写了两首诗，这是其中的一首。


这首诗的成功之处，在于“深情”二字。


怀念一个人的感情该如何表达，一般人都会直接言说，我是多么思念你。可是，贾岛的深情却掩藏在草木之中，乃至写出“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的千古佳句来。


情不到深处，如何能感受到秋风的苦楚；情不到深处，如何能感受到落叶的寂寞。


一般我们说，诗人写看得见的不算本领，写看不见的才算是高手。但这句却是一个例外。


“秋风生渭水”是可以看见的，“落叶满长安”也是可以看见的，但我们分明又感受到这景色背后无尽的深情。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生”的过程和“满”的过程，加深了时间背后的思念之情。


所以，表面上这是一句看得见的佳句，实际上仍然是一句看不见的佳句。


自从你扬帆远去古闽国后，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长安与福建，相隔千山万水，这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相见。空间的距离，拉长了思念的长度。


最后一次送别的场景不禁在诗人眼中反复浮现，送别的那晚，雷雨交加天气寒冷。秋雨中送别，又将这送别的情义生出一份凄楚的意味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你乘坐的船什么时候返还呢？你的消息什么时候才能传到我身边呢？


其他三联，都不过是为颔联陪衬。一首诗中，有这样一句，正如苏东坡评价秦少游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那句：“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


贾岛有此旷古深情佳句，亦是“万人何赎”！


（诗文据《全唐诗》卷五七二，中华书局，1960年4月第1版辑校。赏析作者系泰州日报社编辑，中华诗词协会会员）